對此司徒妄嗤之以鼻,說話也難聽了幾分,“那皮相能對你使用美男計,不知道是她們太過自信,還是真把你當瞎眼的。不過這如意算盤若是打響了,整個柳府便隻剩下她們母女獨大,處理柳老爺一個老頭子也就方便多了。”
柳芳菲嘴角抽動,一句話中傷所有人。
可話粗理不粗,那母女倆籌謀多年就是打柳府的主意:“爹爹,如今您已知曉真相,歡歡隻求您裝作不知即可,無論是趙瓊華母女還是張微生,我想親自解決。”
柳老爺原本噙淚的雙眼瞬間如泉湧,千言萬語都如鲠在喉,最後全都化作一聲長歎在屋裡回蕩。
如今真相明了,自己女兒卻讓他故作不知,難受程度堪比剜心。他知曉,歡歡這是,不信他。
柳芳菲伏在司徒妄懷中低泣,屋内隻剩下兩個男人用眼神無聲交流。
良久,柳老爺動了動唇說道:“歡歡就拜托你了。”
後來他離開了,分明自己才是柳府的一家之主,可在自己女兒這兒,像是個外人。
離開之前,他向柳芳菲保證,自己絕不會插手她對付趙瓊華母女,并且會不留餘力的幫她。
隻因為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唯一的一個。
至于另一個女兒柳鸢兒,據司徒一了解昨日才剜了腐肉,今日就早早起床,打扮得頗為豔麗冒着風雪離開了柳府。
“柳二小姐走遍了整個城東的客棧,用了不少金銀珠寶打聽小皇爺所住的地方,最後還是膝蓋作疼才打道回府。”
司徒一彙報。
“這麼着急找小皇爺,這條腿看來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要。”
柳芳菲勾唇冷笑,“既是如此,我得幫幫她才是。”
司徒一點頭離開,心頭嘀咕柳姑娘被小皇爺教壞了,都會說陰狠的反話了。
而司徒妄對于她這一反應很是愉悅,小貓要抓人才不會受盡委屈。更何況,他的女人即便是要闖翻天,他也會替她收場。
接下來的幾日,柳芳菲除卻和司徒妄相會之外,就是端着藥不辭辛苦地跑去若塵苑。
先拜訪趙瓊華,再是看望柳鸢兒。
母女倆原本打算她如果再來就拒絕,可偏生這幾日柳常明對她們母女又特别關心,在屋裡寸步不離地守着。
于是,柳芳菲每次送藥過來,柳常明也附和讓她倆服用。藥效太好又堅持服用,以至于二人坐上素輿之後,便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不僅如此,這幾日柳鸢兒為了找到小皇爺,外出幾次,膝蓋上的肉剛要長出,便又化膿了。
加之柳芳菲每日雷打不動地來送藥往她膝蓋上敷,傷口便好得更慢了。于是,這兩日她也不再外出尋小皇爺,而是派人去打聽,在家中靜養等有了消息再前往。
小厮們也很賣力地去打聽了,才出去一日,就回來禀告說是打聽到城郊外有一客棧住了位貴人,具體是誰老闆沒說,不過聽老闆的描述的确是從蒲州來的。
柳鸢兒一下子來了精神,便又強行去了城郊。
路途不近,加之下雪,素輿難行,當然竹籃打水一場空。最後,還是小厮們擡着回來的,膝蓋上都滲着血。
趙瓊華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和柳常明待在一塊,聽說此事二話不說差人請了郎中前往清雅居。
郎中來得比往常要快很多,銀剪将柳鸢兒檔袴從膝蓋處剪開,瞧見二次化膿腐爛的膝蓋,面色如常地從藥匣裡拿出小刀。
柳常明眉眼一跳,蹙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肉腐爛了,得剜掉。”郎中面不改色。
“這什麼刀?就這麼往鸢兒膝蓋上剜肉,不會沾染上什麼髒東西吧?”
“柳老爺這是不信在下?”
郎中嗤笑,睨了他一眼,“這刀我從屋裡噴了酒熱火炙烤過才帶來,不然柳老爺以為我難道會随意拿把刀子就這樣往人肉上剜?若是您不信我,另請高明便是。”
趙瓊華一看郎中尥蹶子不幹,立刻上前阻止道:“别别,老爺也是擔心鸢兒,李郎中别生氣。隻要為鸢兒好,無論您做什麼,我們都不會置喙任何。”
好言好語勸着,郎中才得安撫。
眉眼悄無聲息地朝柳常明那方望了過去,二人相視一笑,露出微不可查的精光。
柳鸢兒膝蓋上長出的新肉又一次被剜掉,生不如死地疼痛讓她再次暈過去。
趙瓊華看着女兒額間冒着汗珠,虛弱地躺在床上,比剜心還難受。
心裡又覺得這一切太刻意,太不對勁。于是喊來前些日子在清歡苑盯梢的小厮問詢,對方卻波瀾不驚地表示:“大小姐一直待在清歡苑并離開半步。至于觀瀾苑的那位爺,除卻在院子裡走走,沒有任何異常。”
而小厮口中那兩位沒有任何異常,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大小姐和爺,此刻正坐在觀瀾苑的軟榻上——擁抱、親吻。
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