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嘉睡到天亮才起來。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

“醒了？”閉訟章聽見閉嘉的聲音，開門進去。

床上的閉嘉好像又長大了一點，像是快有七八歲了，或許十歲？閉訟章對幼崽的具體年齡分不太清。

“爸爸！”閉嘉看見閉訟章的瞬間，石榴紅的眼珠子明顯亮了一下。他飛奔下床往閉訟章身上撲。

他一下跳進閉訟章懷裡，把閉訟章撞得一歪。

閉訟章：“……”

閉訟章松了口氣，還好，個子長大了但是性子好像沒怎麼變，還跟個孩子似的。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閉嘉抱着閉訟章，眼睛發酸，有點想哭。剛開始看見閉訟章的時候還好，聞到閉訟章身上熟悉的味道後，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想爸爸。

一向受不了這種黏糊勁兒的閉訟章也有點心軟，他拍拍閉嘉後背，“昨天發燒了不知道跟老師說？”

閉嘉擡頭，漂亮的紅眼睛裡都是疑惑，“發燒？”

“是啊，發燒。啧，”閉訟章忘了這還是個沒在人類世界生活過太久的妖怪幼崽，聽不懂“發燒”是什麼，“就是不舒服。昨天不舒服不知道跟老師說麼？”

閉嘉一聽，有點委屈，“昨天大家都很不舒服。有好多同學變成原形被老師帶走了。我也想變，但是我變不了。為什麼啊爸爸？隐藏根腳的術法不會自己解開嗎？”

閉訟章暗暗把這口鍋扣在白遊遠身上，“嗯，不會。不是說讓你别輕易在外面暴露根腳？你做得很好。”

閉嘉似懂非懂，“那為什麼其他同學會變成原形啊爸爸？是因為他們不會隐藏術法嗎？”

“你和他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血脈不同。”

“什麼是血脈？”

“血脈就是血脈，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問題？”閉訟章被問煩了，他把閉嘉從身上扒拉下來，“去找你白叔叔吃早餐，吃完了你文瑤姐姐來給你看病。”

“你又要走嗎？”閉嘉别扯下來了也不鬧，隻是抓着閉訟章的衣服不肯松手。

閉訟章垂眸，閉嘉可憐巴巴的眼神差點把他滿腔的事業熱情打散。好在他堅定。

“我去上班。不上班拿什麼養你？西北風啊？”

閉嘉點頭，“可以的！”

閉訟章一口氣堵在心口，“……”

可以個屁。

閉訟章揪了揪閉嘉的辮子，“别啰嗦，去找你白叔叔。今天乖點，我就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閉嘉眼睛又亮了。

他爸爸真是天下第一好！原來生病爸爸就會送他東西嗎？那他以後是不是可以多多生病？

閉訟章不知道閉嘉的小腦子裡在想什麼，他正在掏口袋，掏完左邊掏右邊。

沒有，左右邊都沒有。

他從H市帶回來的特産呢？！他那活蹦亂跳的松鼠呢？！

閉嘉也湊到閉訟章的口袋裡去看，“爸爸，你找什麼呀？”

當然是找給你帶的特産！

操了，小松鼠不是半路越獄了吧？

閉訟章愁得又想摸根靈煙來浪費。

閉嘉朝閉訟章眨眨眼睛。

“沒什麼，你先去找你白叔。”閉訟章把孩子領出去。

祝九和單慕都在客廳。

單慕本來不想來的，她更想在食堂裡吃早餐，架不住祝九知道閉嘉生病了非得來看，她才跟來的。不就是生個病麼？過兩天就好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到山海大院之前閉嘉就沒生過病啊？那生病了沒人管就不活啦？

單慕滿肚子怨氣。

看見閉嘉的瞬間，她又愣又氣。閉嘉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

“閉嘉！”祝九蹬着小短腿跑到閉嘉身邊，仰着頭看，“閉嘉你長得好高啊。”

閉嘉看着隻到他肩膀的祝九，也“啊”了一聲，“祝九你怎麼變矮啦？！”

“是你長高了。笨。”單慕不服氣地抱着胳膊，餘光對上閉訟章的視線，又趕緊把手放下了，緊張地跟閉訟章打招呼，“閉先生。”

閉訟章沒在意這種小事，“嗯”了一聲後往廚房走。

白遊遠在給三個孩子做早餐。

“留下吃嗎？”

“不吃。”閉訟章指了指自己的兜，“昨天我來的時候兜裡有東西麼？”

“？”白遊遠奇怪地看了閉訟章一眼，好笑道，“你也開始病了？”

“……沒跟你開玩笑。我昨天從H市給他帶了隻松鼠，就放在口袋裡。現在，沒了。”閉訟章“啪”的一下攤手。

白遊遠：“啊。”

閉訟章：“别‘啊’。”

白遊遠關火，把早餐分成三份，“真沒有。你來的時候就隻有你自己。是不是你把小松鼠落哪兒了？”

閉訟章想了想，閉訟章想不起來。

“昨天謝庭跟你在一塊嗎？”

“在啊。”

“你問問謝庭。”

“哦。”

閉訟章還滿臉愁容地待在竈台邊上。

白遊遠看了閉訟章一會兒，笑得前俯後仰。

閉訟章眉毛一橫，“笑個屁？”

白遊遠好不容易止住笑，“沒，就是覺得訟章啊，原來有了牽挂你也一樣。好了，别緊張，你昨天來的時候身上确實沒帶活物。或許你今天就找到了呢？去吧，去問問謝庭。”

閉訟章感覺自己“工作機器”的名号岌岌可危。他臉色難看地離開了白遊遠家，但也沒忘了發個信息給白遊遠幫閉嘉請假。他還記得閉嘉今天這個樣子不适合上學。

妖管局裡，謝庭肩上頂着一隻漂亮的小松鼠走來走去，逮到誰給誰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