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這場戲裡,有一個人當了真。
回去的路上,楊洲與沈也同乘一輛馬車。
他讓馬夫駕車去離江山醉最近的醫館,請醫女為她上了藥。
回府後,圓乎乎的身子晃蕩在他的跟前,不停地問她:“疼不疼啊?”
沈也扶額苦笑:“诶唷我的小少爺,這已經是你第十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我不疼了。”
靈秀在一旁糾正道:“沈也,你錯了,這是第十六次。”
楊洲摸摸後腦勺,尴尬地笑笑,随即便一臉嚴肅地告訴她:“沈也,你和阿兄下次可不許再背着我去酒樓吃東西了。”
沈也無奈地笑笑:“是。”
這小胖子真傻,真以為她是被叫去吃東西的啊。
“好了好了,靈秀姐姐,你們先出去吧,我要一個人休息會兒。”
屋子裡隻剩下沈也一人,沈也才忍不住小聲地啜泣起來,她怎麼會這麼倒黴,穿越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為一個變态的老闆賣命。
打工第三天被老闆誤會是對家派來的卧底差點被掐死,坐馬車回保州的路上差點被悶死,今天又差點被老闆的愛慕者打死。
她擦擦眼淚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賺夠錢為自己贖身,擺脫這個背時老闆。
過了半個月,沈也又要跟着楊鶴引去一趟渠州。
聽陸甘說,這次去渠州,是因為合作的事。那個拂郎商人不想再和楊家續第二季度的合同。
楊鶴引不喜與他人同乘,所以沈也同上次一樣,一個人坐一輛小馬車。
沈也才上馬車便被馬車裡的人吓了一大跳。
馬車裡的人吧把食指搭在嘴上,“噓!”
馬夫駕車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這馬車怎麼似乎比上次難駕了些?
馬車裡,沈也壓低聲音問道:“诶唷我去,你怎麼在這裡?”
楊洲笑嘻嘻地遞給她一塊糖,“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沈也接過糖,“你去幹啥?”
楊洲露出孩子般的憧憬模樣,“你同我說過,渠洲是大虞朝的邊境,那裡有環着銀鈴腳镯跳舞的絕色舞女,别具風味的佳肴小吃,日落時長河落日圓,美得驚心動魄。”
沈也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和他說這些了,這下好了,等着楊鶴引發現他的好弟弟跟着來了,就在她的馬車上,肯定要生氣。
“我要被你哥罵死了。”
“别害怕,這件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和你無關,我一定會和阿兄解釋清楚的。”
說罷,他解開帶來的包袱,“你别生氣了,我請你吃小食。”
沈也的氣消了大半,罷了罷了,先吃飽再說,“看在美食的面子上,我就賞臉和你一起消滅它們吧!”
路程有些遠,他們少不得要停下來稍整歇腳。
下了馬車,沈也與楊鶴引對視時,沈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肩頭。
待楊鶴引在客棧裡與陸甘商談時,沈也偷偷摸摸地來到馬車旁。
“你快下來走走,活動活動手腳。”
沈也很擔心,楊洲這樣的體型長時間久坐颠簸,血液循環定會不暢。
“好。”
馬車裡傳來的聲音有些虛弱。
楊洲費勁兒地下了馬車,腳落地的時候他趔趄了一下。
沈也急忙扶住他,她突然注意到了他腳上緊繃的鞋子,他的腳浮腫了許多。
“你的腿怎麼這麼腫?”
楊洲低頭望去,“沒事兒,許是坐久了,有些發麻。”
不知何時,楊鶴引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身後,陸甘跟在他的身後。
“阿洲。”
楊鶴引眸中有隐隐怒意。
沈也OS:OK,fine,感覺自己又完蛋了。
“阿兄,對不起,是我自己偷偷上馬車,威脅沈也不許告訴你的。”
楊鶴引吩咐身後的陸甘:“你即刻啟程送阿洲回去。”
“是。”
楊洲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聲音中帶着乞求,眸中卻閃着堅定的光芒。
"阿兄,我不回去,明年我便十八歲了,我知道自己這副身子撐不過明年……”
沈也聞言心中一緊,小胖子這話的意思是他要死了?
“阿洲——”楊鶴引厲聲打斷他的話,“我會找最好的醫師治好你,你先回保州去。”
楊洲搖搖頭,“書上說‘生當及時行樂‘,我要去看看渠州城的風光美景。”
他竟突然有些哽咽,“十七年來,我一擡頭,便是四四方方的楊家庭院,我邁出那麼多次腿,卻走不出保州城。 ”
平日裡笑嘻嘻喜愛美食的小胖子竟是這般苦悶。她有點懂他,她也被困在了這裡,她也走不出楊府。
沈也看到楊鶴引眼底夾雜的複雜情緒,懊悔,自責,不甘。
他的喉嚨滾動了數次才擠出幾個字:“回去,我隻望你活着。”
沈也站出來阻止道:“家主,現在你不可以送二少爺回去,他的雙腿浮腫,他需要休息。”
她又補充道:“而且我…我曾經聽一位醫師說過,人心情好了…開心了,身體才能更好。”
楊鶴引走到楊洲跟前,垂眸便看到了他浮腫的雙腳。
“陸甘,即刻去尋一位按摩師。”
沈也猜楊鶴引這是松口了。
“阿兄,我沒事。”
楊鶴引背過身去,“你腳不好,怎麼去渠州。”
楊洲面露喜色,“你同意我去渠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