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竹分了心,青雀公子見狀手腕一轉,劍身橫着抽向無竹。等無竹反應過來想躲已來不及了,被一劍拍在後背飛了出去,翻了個滾站起身來。
“無竹,練劍豈能分心,這劍可是不長眼睛。”青雀公子有些不滿意無竹今日的表現。
“公子教誨的是,無竹日後練劍定會仔細。”無竹不敢多問,公子現在這冷若冰霜的模樣,誰上前都容易被誤傷,還是小心為好。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青雀公子放過了無竹,無竹也松了口氣,終是躲過了一難。
青雀公子進了房,無竹見葡萄要跟着進房奉茶,便拉住葡萄愁眉苦臉小聲道:“葡萄,這江南春月的天氣恐燥氣繁盛,給公子奉些清心去燥的茶。再這樣下去,恐我堅持不到回青雀山了。”
葡萄看着無竹那緊緊皺在一起的臉想起那日請他在公子面前幫着說句話,他卻裝聽不見,忍不住捂嘴笑道:“哼,你也有今日,自作自受去。”
看着葡萄任性的眼神,無竹也知再求下去亦無用,隻能提着劍唉聲歎氣地回房了。
跟在青雀公子身邊的奴仆亦都感受到公子周身的冰寒之氣,做事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要多仔細有多仔細,生怕一個不注意惹着公子不高興,那日子可就難熬了。
就連近身跟着公子的葡萄都不敢出大氣,每日小心翼翼謹言慎行地侍奉着。
好在梅東回來了,帶來了不少江州城内的要事,正在書房中向公子禀報。
必定是捎回了些好消息,哪怕能讓公子片刻欣悅,也好讓下人們都喘口氣。
梅東禀報完要事,想着公子近日雖到了江州,但亦沒出過門,這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番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青雀公子見他躊躇的模樣便冷聲問道:“還有何事,但講無妨。”
梅東隻當是想讨主子的歡心一笑,便說了在江州聽到的趣事。
原來是江州城近日發生了一件坊間都在流傳且交口稱贊的趣事,那就江州府衙竟通過張榜招募了個乞丐任新押司。
傳言新上任的江州知府愛才好士,剛正不阿,上任不久便公開招募一名善文的押司書吏,江州城内文人墨客争相報名府考。
沒想到有個乞丐文采斐然,一舉奪魁,竟然真就任了那江州府衙押司,雖不是什麼卓絕仕途,可這在江州乃至整個雲燕也是從未發生過的奇聞。
梅東說起這件趣聞也難免對拔得頭籌的乞丐生出一絲欽佩之心。
誰知青雀公子聽後将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擲于桌上,盞中茶水泛起了圈圈漣漪。
梅東察覺公子的臉色并沒有想象中有所好轉,反而比方才來時更陰冷了幾分,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回公子,沒别的事屬下就告退了。”梅東看着公子略帶怒氣的神情惴惴不安地問道,不知是哪句話又沒說好。
“去吧。”青雀公子漠然地揮了揮手,。
梅東皺着眉頭,滿臉困惑地出了書房門。
見正在庭院中灑掃的人動作也是又輕又緩,生怕發出過大的響聲,他回頭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一言不發地進了無竹的房内。
一進屋,梅東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問道:“無竹,這幾日公子可見過其他什麼人?”
無竹搖搖頭。
“那可有收到過什麼訊息?”他又追問。
無竹還是搖搖頭。
“那這是怎的了?為何這般臉色陰沉?”話一出口,梅東就後悔了,無竹這個竹木腦袋,問什麼都是搖頭。
果不其然,無竹依然搖搖頭。
“你這個木竹子,你知道什麼?”梅東氣鼓鼓地摔門走了。
梅東善目達耳通,所以公子常派他出去搜羅各種消息。
這不梅東剛回來就發現了公子的異常,或許江州這個地方與公子的氣不和,早日辦完要事還需早日離開才好。
沒過幾日,萬衆矚目的江州城府衙競價盛會終于開始了。
高處的展台上放置着蘭華的絕繡《嬌圓圖》,一隻正在追捕蝴蝶的花狸奴栩栩如生地繡在一方絲錦之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隻活的狸奴躍然錦上,讓人一眼望去便是難以忘懷。
這不三日前報名競價投狀的人已早早到場候着了。
“聽說這次青雀公子也來競價這蘭華的絕繡,似乎就是坐在正中間的那位公子。”台下有人竊竊私語道。
“這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據傳三日前青雀公子就朝府衙遞了投狀要競價。坐在正中間那位是晉王世子蕭立,坐在他右側的應該才是青雀公子。”有個知情人士說的言之鑿鑿,周圍人聞言不由得撐長了脖子朝高台上望去。
“傳言這青雀公子從不以真容示人,沒人知道他的相貌,此處坐的公子倒頗為豐神俊朗,隻是比那蕭世子還是差了些。”評頭論足的話題自是最愛有人談論。
“那是南楚的高家公子,不是青雀公子。”旁邊有人嗤笑道。
“如此看來蕭世子果真是玉樹臨風,坐于這一衆公子之間,依然是氣質出塵啊。”說話的女子聲音中都帶着一抹嬌羞。
新上任的江州知府親自主持競價,以表對蘭家的敬重之情。而此次競價記錄文書的書吏便是那個府考中拔得頭籌的新任押司,乞丐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