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名字,我叫黎子旭,沒什麼意思,你就叫我阿旭好了。”
“哦...”她怎麼好意思叫的那麼親密,“李子的李?”她在想要不要叫他小李,畢竟他看起來比自己小幾歲的樣子。
“黎明的黎,四大天王那個黎。”他笑了笑,眼神沒剛才那麼兇了,看起來多了幾分少年傲氣。
他向後退了退,半坐在他彎下的那隻腳後,但另一隻腿仍謹慎地跨在她左側,盡可能和她保持着禮貌的距離,但又微妙地随時防備着。
“這裡是浮屠塔,我們在七樓。要委屈你一下,你不避諱這些吧?”他扭頭示意那佛龛。
“我信佛,佛會保佑我們。”
“喔,那就好,你受了點擦傷,用這個塗一塗吧,去腫止痛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綠色的膏藥,遞給她,“這裡的居士給的,好像是什麼青草藥膏吧,我剛給自己塗了一下,效果還不錯。”
瓶身寫着越南字,大概與她之前去泰國旅遊時買的青草藥膏包裝類似。
“謝謝。”她接過了藥,“是你背我上來的?為什麼要爬這麼高?”身旁的木質樓梯,又窄又陡,背一個成年人上來,他先前還受了傷,絕不容易。
“還好你不胖。這裡看得見那些摩托。”
“他們...走了嗎?”
“走了,但又回來一些,一直在附近橫竄,我猜有人超了九叔的車,發現車裡的情況才又回頭來找,也不知道九叔一個人在外面能不能應付。”他眉心又簇了起來,側臉朝窗口望去,如初見面時那樣劈風斬雨的一張側臉,“不好意思,連累你。”
黎子旭回頭對她說抱歉時,瞥到了她低頭前臉上的一瞬绯紅。
“你不會發燒了吧?剛才的确讓你淋了些雨。”他一手搭上了她的額頭,“好像真的有點燙欸,我剛才應該再要點感冒藥的。”
“沒...沒事...佛會保佑我們的,也會保佑九叔的,”她躲開了他的手,“呃,我要塗腿,你這樣,我沒辦法...”,她要他退開,“我不會跑的。”
黎子旭斟酌着将腿腳收回,解釋道:“抱歉,我不是不讓你跑,隻是怕你像剛才那樣,不夠冷靜。現在外面還很危險,你也不想讓他們誤會你和我們是一道的吧,等摩托離開,我會盡快送你走。”
“嗯。”溫心瑜輕輕點了點頭,她要他退開一點,不然自己的臉,隻怕要羞得更紅,他剛才實在湊得太近了。
找傷口塗藥時,才發現自己酒紅色的裙擺早已被草葉劃破,外層底部竟脫落了一小圈,不知落在何處,隻有内層的襯紗還在,但也被撕裂成了紗條輕飄飄覆在小腿處。
還好上身裹了較結實的牛仔外衣,擦破刺傷的大多在兩條腿上,大腿外側好像各被拉了長口子,小腿處傷口最多,但大多是小口子,礙着他在身旁,她隻能先處理兩條小腿。
一陣摩托車油門的聲音。
黎子旭緊張地站起來,藏在小木窗側後方朝外張望:“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還沒到寺廟開門的時間。”
溫心瑜突然看向自己裙擺上缺失的那部分,酒紅色,在一片綠色的灌木叢中,而旁邊就是車胎印,甚至還有腳印,突然出現在無人的後半夜...
摩托車聲由遠及近,好似在繞着這座塔一般。
塔下很快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跟我走,快!”
“怎麼走?他們就在塔下。”
“去樓下,那裡有個暗室,小心,不要出聲。”
溫心瑜忍着疼扶牆爬起來,跟在他身後,輕手輕腳向下走去。隻是她停了一下,謹慎地回頭掃視了一番,确認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還在看什麼!”
“我...我剛才求佛祖幫忙。”
黎子旭愣了愣,竟抽空回身朝佛龛鞠了一躬。
他說的樓下,是塔的第五層,這裡比起頂層稍寬敞些,也有一隻佛龛的底座,但被紅緞罩住,上擺着幾樣瓜果和粽子。佛龛之後是一扇半人高、半米寬的小門,門外面擋着一個更低矮的木欄杆,側邊挂着一把小鎖。其實這麼矮,根本攔不住什麼人,隻要裡面的門被推開,稍一擡腳就能跨進去。一個人進去周旋還容易些,如果兩個人都擠進去,隻怕再想從裡面走出來,卻不容易,這門是沒法子朝外開的,沒有人幫忙從外面打開欄杆鑰匙,裡面的人等于有進無出。
如果裙擺沒被人發現,她還可以假扮不懂事的遊客,和那些人在外面生耗一下,可現在這酒紅色的裙子在身,在塔下那些人的眼裡,她已經和黎子旭是一夥的了!
“别愣着了,你先進。”黎子旭已經推開了那扇小門,低啞着嗓子催她。
如同再跳一次車,她沒有别的選擇。
門内空間果然狹小,她半蹲着身子已站了小半邊,待黎子旭蹲着進來時,小門的周轉已經很局促了,在她的幫忙拉扯下,才算将他勉強扽了進來。
關上了門,漆黑一片,比外面的夜晚還要黑,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小小的空間内,隻有兩人局促的呼吸聲,隻怕這裡的空氣也是不夠用的。
黎子旭個子高,占了大半邊,不可避免地貼上了她的身體。
他的身體,熱得像團火球,烘得這密實空間裡的溫度也逐漸升了上去。
溫心瑜不妙地感到有些頭暈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