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木質樓梯被皮靴重重踩踏的聲音,緊跟着是幾個男人暴躁叫嚷的聲音。
門洞内的兩個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也不敢喘。幸運的是,好似沒人在五層停歇,這班人大踏着步子,急沖沖地繼續往上去了。剛才,如果不是黎子旭當機立斷帶她鑽進這門洞裡,隻怕兩人現在已經被活捉了!
不知是他緊張,還是擔心自己在這當口再鬧出什麼動靜,黎子旭憑着身邊的體感,伸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并未用力,更像是一種預防式的警告。
這班人多半是随着她碎掉的裙擺找來的,她對此有責任,自覺有義務配合,何況,現在幫他就是幫自己。因而,她沒有拒絕他的動作。
他們大約在從上往下搜人,也許是頂層佛龛的震懾,這班人下樓梯鬧哄的聲音小了許多,偶爾還能聽見其中有一個老人,正心平氣和地勸說着什麼,想來就是這裡的居士了。
門外突然傳來厚重的腳步聲,有人繞過了中間那尊底座,正朝這邊走來。
“喔咦!&%$#@...”門外的人好似在吆喝其他人過來。
若不是這門洞裡狹促,她身旁和後背全是結實的磚牆體環繞,隻怕她會緊張得向後蹲倒下去。
黎子旭最後進來,所以他的位置緊貼門邊,在她略左前方。他此刻有預感似的,果斷将身體朝她頭頂上的空間傾壓過來,騰出他身後,也就是門邊與洞内牆體之間的一小塊空間。
門外欄杆上的鎖頭,被人踢了一腳,那老居士也被叫了過來,不知說了什麼拒絕的話,那班人又大聲叫嚣了起來,大約與那老居士之間還有推搡拉扯,所以那底座上的果盤也在這期間被人“哐叽”一聲撞翻在地。
有人從外踹了一腳小門,好在黎子旭的大半身提前趴在了她頭頂上的空間,下半身也盡量縮在了門内側與牆體的夾角間。
小門被推開了大約30度角,剛好抵住了溫心瑜屁股下面一張長闆凳的邊角,卡住了。
她初鑽進來時,那闆凳是被放在内側牆邊,縱深方向放置的,等黎子旭鑽進來時,為了兩人不至于擠到面對面蹲着,隻好将那闆凳轉了個方向,溫心瑜半蹲半坐在内後方,而他則錯位一點,蹲在了她左前方,靠近門角的位置。
這張闆凳起了大作用。
因這門洞内并不是個半圓,而是個官帽側面狀。如果門被推過少于45度,牆體恰為标準半圓,門與牆面基本沒有縫隙;隻有當門被推過45度角,才會露出縱深向的少許空間,容人鑽進去繞門轉圜。這也是為什麼他兩人還能稍前後錯開身的蹲在其内。
裡面的人若不想被打擾,隻要從内将闆凳橫置,便等于鎖門。裡面的人若想出來,也隻能将闆凳縱放。溫心瑜突然想到,這裡或許是供僧人面壁修行的地方。
黎子旭的身體又壓下一寸,腹部的黑色T恤順滑地貼上了她的額頰,傳遞着他小腹處隐隐約約的體溫。捂在她嘴邊的手臂微妙地朝外拱了拱,擋住了尴尬的部位。
“??#@&……*!”外面叽裡呱啦一陣,又是幾下硬踹,門角與凳角被來回相撞了幾回。
溫心瑜漲紅着臉,在他腹下,不敢動半分。
老居士仍在堅持勸說着什麼,大約還念了什麼經文,這班人在外面轉了轉,沒有收獲,拖着那老居士下樓梯去了。
狹窄的空間裡,隻有門底與地面之間小半公分的一絲空隙,連根小指頭都伸不進來的程度,這點風口,根本不夠兩個人的呼吸。
環境越來越安靜,空氣越來越悶熱。
黎子旭大約為了穩妥,這姿勢又堅持了五分鐘,确定門外毫無聲音,才松開了捂在她嘴邊的手,扶着腰緩緩挪動着,摸索着退回了原位,并将門重新推合上。
“再等等,他們...”他一句話還未說完,溫心瑜已經歪倒在了他身邊,他輕喚了一聲,“喂!”
黑暗之中,她的手腕閃了一下,此刻4:35,她的心率120多...剛才還在心中暗忖她這時好淡定,卻原來是昏厥邊緣。
黎子旭迅速将她單手攬肩挪到自己身前,将那闆凳轉了方向,而後靠單臂的力量,懷撐着她一同縱深半躺上闆凳,單腿撐在地上,單腿貼牆蜷縮着,将她攬腰轉到自己身側與腿上的空間,盡量讓她的上半身平卧舒展開。如此,兩人縱向蜷縮下身平躺,便騰出一人的空間來,門被拉進了50多度,露出與縱深牆體邊緣七八公分的空隙來,空氣和光線都瞬間充盈進洞内。
他擡起她的手臂,看了眼那隻手表,很好,降到了110,100,95,90...
本來,他隻想拖上一時半刻就好,以免那班人再折回來,可一旦躺下,強烈的困意便襲來。這闆凳上曾經也睡過僧人吧,否則怎會忽然間這樣叫人安心...隻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
“嗡...嗡....嗡...”溫心瑜緊貼腰間的小包裡,傳來幾聲短促的手機震動的嗡響,是來信息的提示。
腦後是男人粗重均勻的呼吸氣息,背後是渾熱起伏的胸膛和堅實的小腹,肚臍上壓着一隻笨重的手臂,小腿的肌膚蹭到了堅硬的腿骨...耀哥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從背後緊緊抱住自己了,這感覺太久違了,果然旅行有助于彌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