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衣服堆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該不會是衣服太多，把人憋沒起氣了吧?

靈牆有些擔心，湊上前，扒拉那一堆衣服，一把一把将衣服地往手镯裡扔。

“嗚、嗚、額額，喔哇——”那孩子終于被從衣服堆裡‘解救’出來，大吸了一口氣。

他不會穿衣服，褲子穿到膝蓋絆住他腳，讓他的頭在榻柱撞了幾次。

上身衣裳也是，紅豔豔的琵琶袖襖，他隻穿了一隻袖子，另一隻袖子被他套在頭上。

他肩上還挂了條雲色的長裙子，隻穿了半邊，另一邊剛好卡在胳肢窩下，大半肩膀和整條手臂都露在外面，一雙小腿也是……

紅白的碰撞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偏偏他這一身衣裳穿得特别搞笑。

靈牆：“噗——你不會穿衣服嗎？”

靈牆将他頭上的“袖子帽”摘了下來，那孩子就撲到他身上，像小狗一樣舔他的臉頰。

“……”啊啊啊，靈牆在心裡尖叫，這可怎麼辦啊！

靈牆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貼近自己，紅着耳朵正色道，“小妹，不可以随便親人的！”

那“小妹”歪頭，表示不理解，甚至還想再來一口。

“你你你——”靈牆氣得啞口無言。

那孩子仰着脖子，開口道，“林、林……”可他說話說半截，突然喪氣地坐了下來。

靈牆：“你說什麼？”

“啊啊，林、林菇……”

林菇，林菇什麼？是林姑娘？

靈牆轉了轉腦筋，“你是在叫我嗎？”

那孩子開心地點了點頭，“嗯嗯！”

“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對了，你有看到我的小狗嗎？它這麼大點，昨晚還跟我睡在一起——”他大緻比劃了一下。

那孩子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嗯、嗯……”

“……”

靈牆不懂，瞧他那身不倫不類的打扮，決定還是先幫“小妹”把衣服穿好。

靈牆眼觀鼻鼻觀心，偏着頭，把那孩子的褲子給他提上去，又把裙子扯下來，在腰上給他系了條絲縧固住裙子，然後摸索着給他上身裡面穿了一件汗衫，最後在外面套上了那件紅豔豔的短襖。

“小妹”任靈牆拾捯，讓他擡手他就擡手，别提多乖了。

“把胳膊展開，像我這樣……好了！”靈牆拉着他，讓他在榻上轉了一圈。

這身襖裙打扮一穿，不是女孩，也真成黃花小姑娘了。

“這身真好看，我真有眼光！”

孩子笑着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朝向他撲了過來，不住地蹭靈牆的頸項。

靈牆猛地被他沖撞，怕他摔下榻，回抱住了他，“……你是小狗嗎？為什麼一直蹭我？”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客官，打擾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裡多出個人，靈牆有些緊張。這時小妹也在嗚嗚呀呀地說些什麼，靈牆焦頭爛額，趕忙捂住他的嘴，朝着門外朗聲，“有什麼事？”

“咳咳——我是這家店的掌櫃，我家店小二說，看到客官你可能帶了不該帶的東西進來，比如畜生之類的……”

“！”啊，是那個店小二！他不過問了一嘴，那店小二竟然去掌櫃的那裡告發自己。

掌櫃的在外面喊道，“所以，以防萬一，我來看看……為了其他客官的安危，你打開門，讓我進來檢查檢查——”

靈牆犯難了，黎木雖然不在，但房間裡多出個人怎麼交代？這小妹還幫倒忙，在手下掙/紮，舔自己的手心。

“你不要說話，乖一點。”靈牆噓聲，随手捏了個小狗泥塑，小妹果然不鬧了，捧着泥塑呆呆地看着。

叩叩叩——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

“你若不讓我進去，我可就要硬闖進去了！”

“你、你敢！你要是硬闖，我就去外面告訴大家夥兒，說你家店不守信用，欺客！”

門外久久沒了動靜，靈牆以為兩人走了。

他給“小妹”又穿足衣又穿鞋，“小妹，你也是這家客棧的嗎？你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裡嗎？”

“林、林菇……”那孩子捧着泥塑，又在叫他了。

“你不會說話嗎？”

“林、林菇。”

靈牆歎了口氣，拉着他腳落到了地面。

這“小妹”個子才剛到自己的鼻尖，頭發順滑的披到腰間，眼睛黑亮黑亮的，總是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有家人在這裡嗎？我帶你去找他們。”

這“小妹”看着比自己小，應該是走丢了。

“小妹”搖搖頭，堅持不懈地喊着林菇。

“可是我還有去找我的小狗，它叫黎木，全身黑黑的——”

嘭的一聲，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了，“我就知道你——”

小二和掌櫃的愣在了門口，房間裡隻有兩個半大的孩子。

有些人為了省房錢，常常幾人住一間，這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是兩個不占地的孩子……

店小二不信邪，進去了裡面轉了轉，當真什麼都沒發現。

靈牆緊緊牽着孩子的手，将他拉到身後。可看這樣子，掌櫃的和店小二好像并不稀奇房間裡多出個人。

他默不作聲，直到店小二将房間裡搜了個遍，才說話，“掌櫃的！原來你家店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在我房間門口叫嚣不說，竟然還直接闖了進來搜東西！”

掌櫃的氣急，一個暴戾打在店小二頭上，“你不是說這間房有狗嗎？哪裡！”

“我、我不知道……”店小二吓得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