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同了，他和黎木兩人改頭換面，又有琉璃珠遮掩，饒是方霍離再厲害，也認不出他們。

可這兩人一/大一小，一個牽着一個，漂亮生動，即使在美人如雲的興安城也是少見得很。

“林七，不、林岚，這個、這個——”小黎木拉着靈牆的手，指了指果脯攤位。

“哦，這是個李子，曬幹了糖漬的幹果……這個是腌制的金桔，這個、這個是什麼呀，老闆？”靈牆問向攤位老闆。

兩個仙女似的小姑娘來他的攤位，老闆看着也高興，“哈哈，看兩位是外地來的吧，這個是曬幹的黃皮果，外面裹了竹鹽，好吃得很，你們嘗嘗！”

“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不好吃不要錢……”說着老闆舀了幾勺，拿起一片發黃幹萎的荷葉就給他們包起來。

“……這、多少錢？”老闆這副不容拒絕的模樣，靈牆抵不住，掏錢買賬。

那老闆卻笑道，“沒多少，送你們的。”

“好哦，謝謝！”興安城就是不一樣，賣東西的老闆居然随便送，心地真好！

當然，靈牆很快就說不出來這句話了。

兩人經過一個賣糕點的大娘，那大娘招呼着靈牆過來看看，熱情地介紹自家的糕點，也拿出來先讓兩人先嘗嘗。

大娘這般熱情，靈牆不懂拒絕，嘗了嘗确實好吃，就買了幾樣。

如法炮制，又來了一個挑夫，他放下挑擔，說着先嘗後買，拿出自家的水果，用小刀切了切就要給靈牆遞過來——

黎木忽然一反常态，龇牙兇兇地沖着面前的男人，甚至差點咬上男人的手指，隻因為他手裡有刀。

那挑夫吓了一跳，不過黎木這副奶兇奶兇的模樣哪能吓得住人？隻讓人覺得這孩子俏皮得緊。

靈牆立馬把黎木拉了回來，他連連給挑夫道歉，買下了人家的東西。

“黎木，不可以随便咬人……”靈牆心想因為方霍離，黎木看見刀，可能就會有些害怕，于是他耐心地安撫黎木道，“你不用害怕，那個大叔沒有惡意，他的刀是用來切水果的，不會傷到我……”

那個人沒有歹心，黎木其實能感覺出來，可是那個人把東西幾乎都要遞到了靈牆的嘴邊了……

黎木點點頭，收起了牙齒，依然有些悶悶不樂，“黎木、知道了。”

靈牆摸了摸黎木的腦袋，心想他應該是聽進去了。

這邊的情形，自然是被那些個挑夫、提籃子來賣東西的大嬸看在了眼裡，他們見來了兩個“小冤種”，于是上趕着推銷自己帶來的東西，什麼香果軟糕統統往靈牆懷裡塞。

黎木起初還是有些抗拒這些人的，可是靈牆一個眼神，黎木就洩了氣。

雖然東西确實好吃，也花不了多少錢，但靈牆手裡實在拿不下了，他偷偷往手镯裡塞，手裡剛空下，上前又來一個……這時小黎木再次站了出來，卻是伸手拿過他手裡的東西，氣鼓鼓地往自己嘴裡塞。

衆人見靈牆身後還跟着這麼一個惹人憐愛的孩子，立馬掉轉了目标。

靈牆這副十五六歲的模樣，已經不适合“下手”逗弄。他旁邊的小黎木正合适，不哭不鬧，給他東西，他學小狗模樣，聞聞兩下就吃了，腮幫子鼓鼓的，别提多讓人心動了。

靈牆覺得有些好笑，因為黎木可能有些怕生，之前一直不願意讓别人摸，現在倒是樂意了。

黎木年齡又小，長得又可愛，哪個大人忍得住長得像糯米團子一樣的娃娃，他們圍着黎木，摸/摸他的頭發，戳戳他的臉蛋，連連誇他長得乖巧可人。

黎木是真不挑，也不管是什麼東西，一股腦地将零嘴往口裡塞，關鍵是黎木的肚子跟個無底洞一樣，明明早上才吃過飯……靈牆有些擔心他的肚子，以前也沒這麼能吃啊！

看着大叔大嬸們對黎木“愛不釋手”，靈牆笑着笑着，原本上揚的嘴角漸漸地拉扯下來。

他忽然莫名覺得不是滋味。

大叔大嬸他們沒有壞心思，給黎木的小零嘴甚至都不問他要錢，就隻是單純喜歡這個孩子，但靈牆就是覺得不痛快，心裡無端湧起一股難受勁來。

靈牆雙手抱胸，氣得隻腳畫圈。

“唔唔——”黎木滿嘴零食，塞得鼓鼓囊囊說不出話。

靈牆越看越氣，把黎木吃壞了怎麼辦？

黎木分明是來陪自己逛街的，他明明是自己的小狗，為什麼要去讨其他人的歡心！！

眼見那些人還想要幫黎木擦嘴，靈牆更氣了！

不準亂摸他的黎木！！

他想是這麼想，做也是這麼做的。

還在傻乎乎的、受人投喂的黎木，突然感到被人從背後抱出，不過那人身上有他十分熟悉的味道，所以他沒有做絲毫掙/紮。

不過懷裡的零嘴沒看住，掉了一地。

“林七？”黎木仰頭靠在他的懷裡，看他眉頭緊鎖，嘴巴也翹着。

不單是黎木望着他，周圍的大叔大嬸也奇怪地看着他。

靈牆抿唇，像做了虧心事一般。

可自己并沒做錯什麼……或許。

“别吃了，别吃了，不能亂吃别人給的東西，小心吃壞肚子！”他頂着衆人的目光，将黎木從衆人之中拖了出來，顧不上其他人的反應，拉着他，朝着相反方向的地方跑去。

靈牆這變換少女體态的身形，要比小黎木長多了，為了跟上剛上靈牆，黎木幾乎是跑着走的。

“林七、林七……”小黎木哎哎在後面地叫着靈牆的名字。

靈牆充耳不聞，腦裡子空白一片，隻顧着埋頭往前趕。

“對不、起，對不齊……”黎木的聲音再次傳來。

靈牆晃住身子，“你、我……”

“林七生氣了……”黎木粉潤的小嘴一張一翕，雙瞳晃着水波，搖搖欲墜，完美地習得了靈牆的真傳。

靈牆哪裡招架得住，“什麼林七，我不叫林七，你别哭——是我，我是生氣了，我氣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麼……”

他最近怎麼總是在生氣。

靈牆蹲下來捧起黎木的臉，拇指擦了擦黎木沾粘碎渣的嘴角，“是我小心眼了，我太自私善妒了，看見你受歡迎我就難過……”他舉拳砸了砸自己的腦袋，自己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黎木抱住他的臂膀，“不、不要！”

靈牆看着黎木那副擔心的樣子，越發愧疚，他抱住了黎木，下巴靠在他的小肩上，“不疼的，我怎麼會真打自己……”

小黎木不懂，他學着靈牆之前撫摸他腦袋的樣子，一下一下地順着靈牆的頭發。

心想，他還是喜歡單獨和靈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