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哼哈——”千裡馬認出他們之後激動地繞圈啼叫，尾巴直掃兩人。

它也是福大命大，幾次被人逮住，差點宰了。

靈牆拍它的頭，“才幾天不見，都瘦了這麼多！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随便跟着漂亮姐姐走了——”

“嗯昂嗯昂——”千裡馬委屈地直哼哼。

黎木倒是希望這頭驢永遠都找不回來……

千裡馬正是時候，靈牆前日才寫信折了千裡音符，給二師兄說他要回去。

二師兄回信說，數日他就到，讓自己别亂跑。

當初說才不會用千裡音符的人嘿嘿地笑了。

二師兄不愧是厲害的大妖，靈牆感歎道，這麼遠的路程，一般人花一個半多月，他要走三個月，而二哥隻需要半月餘的時間……

啧啧啧，那送自己回去，還不是簡簡單單事的，省得他天天騎驢，颠得屁/股蛋子疼，就是不知道二哥能不能把他們仨一口氣都捎上。

黎木是自己的小狗，千裡馬是自己的驢，兩個他都不舍得的……

這兩天好像特别熱鬧，到處都在賣燈籠，靈牆算了算，今天是中元節。

每年這個時候，佘靈山神廟裡的香客總是格外得多，到了晚上，師父還會帶他們下山放水燈，一條河的水燈，比星河都好看！

說到這個，靈牆又開始想念師父師兄師姐了……

黎木拉了拉靈牆，“林七，燈。”

“！”靈牆靈光一閃，對啊，雖然師父不在，但他還可以放水燈！

他記得來時，看到興安城外有條護城河，晚上那裡一定熱鬧，他可以帶着黎木去放水燈。

千裡馬今天剛尋回來，精氣神還沒養回來，讓它歇兩天。

華燈初上，靈牆帶着黎木興沖沖地買了兩盞水燈，就往護城河那裡趕。

黎木胃口不小，為了喂飽黎木，靈牆他們耽擱了不少時間。

河道四處集聚許多人，全是來祈願放水燈的。

青天無痕，今晚的月亮似銀盤，河面上卻幾乎看不見倒影。

形狀飽滿的花燈擠滿了水面，成片成片的火光碰撞在一起，那是人們集聚的願望，輝煌絢麗，美得動人心魄。

護城河倒像一條彎月，守着城池，又護着人們心願，自西向東流，将人們在這頭的期願，流向那頭。

靈牆蹲在河邊點放了水燈，和黎木一起，看着水燈越飄越遠。

靈牆望望四周，放水燈的都是成雙成對的人，就像他和黎木一樣。

瑩瑩燭火，點亮了整條河帶。河帶熠熠生輝，流光溢彩，倒轉了天地，仿佛是坤靈照耀了蒼穹。

涼風一吹，黎木的頭悄無聲息地靠在了靈牆肩上。

“……”

靈牆：“黎木？”

黎木身子猛地向後倒去，靈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最近，黎木總是很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成了人的緣故，吃得也多，以前小狗模樣的時候，可吃不了多少。

靈牆沒法，隻好任勞任怨地背他回去。

許是靈牆沒背過人，走兩步颠一颠的，把黎木颠醒了……

“林七……”他聲音粘粘的，還沒睡醒。

“黎木，你醒了嗎？”靈牆又颠了人家一下。

“……”黎木下巴磕在靈牆肩上，總算是醒了。

靈牆喘了兩口粗氣，“黎木，你醒了，能不能下來自己走啊？我沒力氣了……”别看黎木嬌巧可愛，卻是個實心的。

“哦。”黎木扒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才跳下來。

“……”靈牆脖頸發癢，突然覺得自己又有力量了！

想着晚上，誰也看不清誰，靈牆出來的時候也就沒有用發钗。

他牽着黎木的小手，走在喧嚣的夜市裡，“黎木，你可不要随便親别人，舔也不行……”

“為什麼？”這是黎木最近新學的一句，也是最常用，用的最好、最多的一句。

“因為、因為——我之前不是剛你說過嘛……”

“就是、額，因為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個人了，人呢，相互喜歡的人才可以這樣做，你這樣會讓别人誤會的……”黎木已經變成了姑娘，他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他，要不然，他總感覺自己是在欺負黎木什麼都不懂。

“喜歡、喜歡林七……”黎木笨拙道。

行街兩側燈火輝煌，提燈水燈遊魚遊行，無言柔和的月光被融進鬧市，喜怒哀樂都穿風而過。

靈牆停住腳步，“我也、我也喜歡自己……”

黎木：“……”

小黎木半身披着橘黃/色的光，他黑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靈牆，眼睛像星星一樣閃動。

靈牆捏了捏他的手，“當然，我也喜歡你，黎木。”

靈牆臊得慌，幸好天黑，看不出來他紅得發燙的臉和耳朵，他握着黎木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吧，我們回去了，你應該很困了……”

“嗯，”黎木眉眼彎彎，靈牆這幅樣子他真心愛看極了，“喜歡、林七……”

“……”

黎木重複道，“喜歡林七……”

“我知道了。”靈牆撓撓燒紅的耳朵。

“喜歡、林七。”

“我也喜歡你。”

“喜歡、林七。”

“你是不是隻會說這一句？”

“黎木、喜歡、林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