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顧懷憫究竟為什麼會往這方面猜,答案甚至已經昭然若揭了。
我想到剛剛在廁所,僅僅隻是隔着衣服的掃視,我就已經無法忍受。
如果換做别的——
去他媽的,我摔了筆,起身的一瞬間被顧懷憫用力拽了回去。
“你要幹什麼?”顧懷憫問。
“不幹什麼。”我答。
“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我吼道。
英語老師不在,不少低着頭寫試卷的同學側目看了過來。
顧懷憫壓低聲音說道:“你要上廁所是嗎?我陪你去。”
我在顧懷憫妥協的眼神裡再一次敗下陣來。
他說得對,我應該冷靜一點。
現在去找賀詩能問出什麼,問出來了能怎麼辦?當着全班同學的面把他拽到廁所再揍一頓?
然後讓所有人看到他被我打得鼻青臉腫地回教室?
我真是氣昏頭了。
英語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強項,原本45分鐘就能寫完的題量,今天一個小時也沒寫完。
像這種随堂小考英語老師一般不會收上去親自批改,這次也是,下課前英語科代表已經把參考答案寫在黑闆上了。
鈴聲響起的時候我還在看最後一篇閱讀理解,顧懷憫對完答案,收好東西坐在一旁靜靜等着我。
我抽空往賀詩那邊看了看,他的座位已經空了。
我放下筆起身往外走,顧懷憫拽着我,走得比我還快,“先去吃飯吧。”
“你急什麼?”我甩了下他的手,沒甩開,“我要上廁所。”
“我陪你去。”
“你有病吧。”我用力掙了掙,“我自己去。”
“那我在外面等你。”
顧懷憫一路跟着我走到廁所,我進去轉了一圈,沒在裡面看到賀詩,倒是看到了他的跟班陳宣。
“賀詩人呢?”我問。
陳宣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找他幹嘛?”
“你心虛什麼?”我問。
“沒什麼。”陳宣說完,手也沒洗就往外跑,我跟上去,隻見他一頭撞到正往裡走的顧懷憫身上,匆匆忙忙說了聲對不起,擡頭一看是顧懷憫,眼神又是一陣閃躲。
我揪着陳宣的衣領,把他從顧懷憫身邊拉開,“你們又幹什麼虧心事了?”
“我什麼都沒幹,”陳宣用力扒開我的手,“這次真不是我。”
“什麼意思?”我眉頭一皺,看向顧懷憫,“那是别人做了什麼?”
顧懷憫搖了搖頭,看上去跟我一樣并且不知情。
“總之不關我的事。”陳宣求饒道:“你放我走吧。”
我松開手,在陳宣往前跑的時候故意擡腿絆了他一下,他撲騰一下摔了個狗吃屎,我蹲下去問他,“到底什麼事?不要讓我問第三遍。”
陳宣捂着磕破的嘴唇沖我慘叫道:“我真的不能說。”說完這句,又扭頭看向顧懷憫,“你晚上自然就知道了,我現在告訴你,倒黴的就是我了。”
“嘴真硬。”我擡起拳頭對準陳宣的臉想要給他一拳,被顧懷憫攔住了。
“我餓了。”顧懷憫拽着我起身,“我們先去吃飯吧。”
“你還吃得下?”我無語地問。
“吃得下。”顧懷憫像沒事兒人一樣,“快走吧,我真的快餓死了。”
我這邊手一松,陳宣那厮立刻爬起來麻溜地跑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鬧這半天,走廊上最後又隻剩下我和顧懷憫兩個人。
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問問他偷窺的事兒。
我暗自打量了一下顧懷憫臉上的神色,還是算了,我隻要找機會替他把這個仇報回來就行了。
晚上七點半,給沈另儀他們輔導完功課,顧懷憫照舊準時起身。
見我在一旁急忙慌地收拾書包,顧懷憫勸道:“今天周老師不在,你還是呆在家裡寫作業吧,别回學校了。”
“你想都别想。”我拒絕。
“沈另蹊。”顧懷憫無奈地喊了聲我的名字。
“閉嘴。”
書房氣氛變得有點緊張,沈另儀表面低着頭寫作業,實際偷偷撩起眼皮往我們這邊看了好幾眼。
還每次都被我抓個正着。
“下去說。”
我拽着顧懷憫下樓,“今天天氣好,我們騎車回學校吧,路上還能順便再教教你,你昨天不是還說學會了以後要載我嗎?”
“沈另蹊,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顧懷憫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我有點郁悶,“不能。”
但也隻郁悶了一秒。
一秒鐘之後我就指着顧懷憫的鼻子氣勢洶洶地罵道:“别給我蹬鼻子上臉,我他媽已經夠尊重你了,我還沒真的管你呢,再墨迹我就直接把你關起來,你也别回去上晚自習了,你他媽幹脆學也别上了,也沒幾天了,你就在我家自習吧,反正你那麼厲害,老師也教不了你什麼了,你覺得怎麼樣?”
顧懷憫像是被我罵懵了,怔怔看着我連話也不會說了。
他半天不吭一聲,我等得不耐煩,推了他一把,“你啞巴了?”
顧懷憫的喉結動了動,“有沒有人說過——”
他停頓了一下,我急道:“說什麼?”
“你很——”
“嗯?”
顧懷憫偏過頭,看了看天邊的月亮,“自以為是。”
我掐着顧懷憫的下颌,強硬地把他的頭掰回來,“你找死是吧,罵人還分三段,故意吊我胃口?”
“不然你以為我要誇你?”
我真服了,看他這表情,我剛剛那麼長一段話算是對狗說了。
“沒有。”我盯着顧懷憫的眼睛,“隻有你這樣說過,如果我剛剛沒有理解錯的話。”
“沈另蹊,我今天早上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顧懷憫突然換了個話題。
真是糟糕,我已經忘記顧懷憫早上說過什麼。
“你指哪一句?”我隻能含糊其辭地反問。
顧懷憫笑道:“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是不是?”
顧懷憫竟然在這個時候笑了,靠,他還笑得出來。
“那又咋了?”我很不服氣。
“如果你今天晚上一個人回家,我會一整晚睡不着覺的。”顧懷憫直視着我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因為昨天晚上就是這樣。”
“......”
“我已經體驗過一次這種感覺了,你還要讓我體驗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