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此行除了形影不離的猴,另帶一隻灰色小靈雀。灰雀鳥更早些出發,按照沈九的意思前去探路順便在目的地等她。至于路上換洗的衣服,和可能用不上但或許能拿來裝腔作勢的小玩意兒一同放在空間指環裡,另準備一枚乾坤袋專用來裝吃喝,她不知道在外頭要待幾天,姑姑給的幹糧不夠,于是又準備了許多。
沈九五谷葷素完全不忌,她就是個練氣境的修士,跟那些長年辟谷的人不能比。
宗門打發她出差,也不配車馬給她。她的這點修為,可夠不着禦劍飛行,更坐不起飛舟這樣豪華的交通工具,不過沈家姑姑早前淘汰下來的車馬曾給沈九送過一套。沈九很少用到,馬倒是圈養的膘肥體壯,但今日牽着套車,才發現車轱辘生鏽,車闆連草都長出來了,于是又指揮符甲人連夜修葺整改,到能夠舒适駕駛和休息的程度,這才消停出門。
出發時,已然比其他家外派的初階曆練弟子晚了一天。總之,出扶搖台,出延川 ,走完大路走小路,走完小路繞過山路走馬車能走的路,也不着急,終究是走到了河州府城周邊據說有妖邪出沒的小鎮上。
延川離河州附近的這個小鎮有近六百裡之遙,不是什麼富庶繁華的地方,但因着妖物橫行,引來多家玄門修士下場,鎮上人來人往,也随之熱鬧起來。
天晚了,沈九在鎮上找家客棧,打算住一晚,一并寄存車馬。
小鎮總共有三家客棧,全部住滿,多是各家修士前來除妖曆練的。沈九去的是靠街尾的那家,客棧内堂十分敞亮,四周都有窗戶,塞滿人之後也沒有很擁擠很沸騰的感覺,可惜已經沒有空房給來客住宿,但一樓大堂裡供飯食的桌位倒是讓她找到最後一張。當即坐下,點上湯水又點飯菜。
她前腳坐穩,後腳就有修士陸續過來,禮貌詢問道友是否可以拼桌,沈九點頭同意。一張長方桌很快坐滿六個年輕的姑娘。
人在江湖,出門都是朋友,互相打個招呼,彼此也就認識了,既來自于不同的門派,于是各自介紹。
“在下秦晚照......”
“在下言清落......”
“在下栖霞谷陳笑兒......”
“在下劉雲珠,這是我在路上新認識的朋友葉不染........”
到最後,衆人齊刷刷看着沈九。沈九以最快的速度抛卻了和陌生人相處的别扭感,跟姑娘們介紹自己,“我叫沈紫甯,家中行九。平時兄弟姐妹們都喊我沈九。”
大家都挺友好,一桌又是女孩子,有幾個外向活潑的在,很快叽叽喳喳熟絡起來,帶着出遠門的小新鮮和小激動,互相介紹完,叫劉雲珠的還問沈九,“道友看着跟我們同樣大呢,你是延川沈家女,還是青川沈家女?”
“延川沈家。”
對方便笑笑。延川沈家不如青川沈家實力大,但也很不錯了。方圓百裡數得着的大宗門。
劉雲珠旁邊的陳笑兒笑嘻嘻的,“延川沈家出人才,我姐姐的朋友就是你們延川的,叫沈绛甯,我們一起吃過飯。之前她們一起參加玄武大會的預選,我姐沒有選上,但是绛甯姐一次性通過,聽說排名還挺靠前的。”
沈九便說,“绛甯是我六姐,她是我們沈家的驕傲。”
對面坐着的言清落說,“绛甯姐姐我也聽沈宗主跟我姨母提起過。前陣子我陪着姨母去大隐山參加仙盟大會,我們在那裡見過延川的沈宗主。我是上安城的。上安城主是我姨母。”
沈九禮尚往來,“沈宗主是我姑姑。”
女孩子們相處起來很愉快,聊完你家聊我家,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又聊從家裡帶了什麼新奇的法器。各家就拿出來輪番展示。這個時候,沈九的東西就不夠看了,她從指環裡取出來的,無非刀,劍,還有金瘡藥,和她自己搗鼓的什麼破爛龜殼小羅盤,一包發黃的符紙,一袋子幹草和幾枚銅錢,還有兩本磨損的舊書,《相術》,《秘經》,都是市面上常見的樸素的小玩意兒。
女孩子們:“........”說實話,這年頭修士出門曆練,已經很少帶這些了。
沈九尬笑,“我最近......在自修相術,所以随身帶着這些,還沒試過,不知道靈不靈。”
言清落很驚訝,“你認真的?那你試着算一算呗,咱們這次要除掉的邪祟,在什麼地方?”
沈九便說,“在這附近。”
“......”
是啊,不在這附近,這客棧怎麼能人山人海的?
衆所周知,沈家的主修不是這個,而且現在少有修士願意從事這種窺探因果的職業,基本不能成事,偶爾三五個合體境以上的大能便是到達探得天機的境界,也不敢随意介入。因為必遭反噬。
她們看沈九很認真的拿出來擺弄,心說學着玩罷了,葉不染更是調侃,“我小時候也愛給人看運算命,剝掉好多龜殼,被我娘捉住一頓毒打,自那以後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