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玉白色。
空空蕩蕩的玉白大殿沒有其他的裝飾或是家具,又因為底色過于無暇透白以至于給黎樑一種這大殿寬廣無際的錯覺。
兩列是雕刻着怪奇生物的猙獰石柱,雕刻得很傳神,也許是山海經中的生物,石刻的眼珠凸起正對着殿中。
黎樑有點輕微近視,他眯着眼對着仔細辨認了一秒。
首先排除史萊姆和哥布林。
他很想上手摸摸試試。
但是不行。
因為已經有人開始摸他了。
正是先前拍他腦門化他酒力的那位長發男子。
李因稀奇地捏捏黎樑臉,抻直了又搓圓,片刻後又湊近看黎樑的耳朵。
“你的絨毛呢?難不成是個沒毛的?怎還沒什麼頭發。”
李因繞着黎樑轉着圈地看,最後走到黎樑面前蹲下,撚起他被水打濕的額發,替他别到耳後。濕作一團的發絲因為太短挂不住,就又滑落下來,倦倦地黏在黎樑頰邊。
黎樑剛從水裡撈出來,鼻尖還在滴着水。他唇上沒什麼血色,指腹被泡得發白,偏瘦偏薄的肩胛骨瑟縮地抖了一下。
像是遲來的寒冷終于侵襲到黎樑的感官神經,一陣陣冰冷的寒意從黎樑臉側向全身蔓延。從背脊後頸到濕漉漉的腦殼,全身的毛孔都因為這忽如其來的寒意狠狠打了一激靈。
李因墨綠色瞳眸中笑意深深。
“這麼怕冷嗎?”
黎樑一把拍開貼在自己臉側的冰涼手指,伸出一隻手撸起濕漉漉的頭發向腦後梳去。
一直在滴水的額發全被梳到腦後,黎樑的視野再也沒什麼遮擋物,而他面前的衆人從他出現到現在也才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模樣。
與修仙界衆人相比算不得絕頂的美人,但也值得被贊一句幹淨清爽的俊秀後生。黎樑眉頭處此刻緊緊皺在一起,顯得有些疏離銳利。眼睛的輪廓利落清晰,眼尾處的皮膚顯得削薄蒼白,能隐約看見毛細血管。
氣色不太好,太瘦。
這是衆人第一印象。
當真是早産兒啊,須得好好将養。
大殿裡一直沒出聲的黑衣男子出神想到。
黎樑沒管别人想法,遮擋視線的礙事額發被清除以後,他反而有些不太适應。
就算在原世界他也很少會把頭發撩起來和别人交流。
隻有在打遊戲看番劇上火時他才會用夾子夾住發絲别在腦袋上。隻他發質很硬,這樣用夾子别起來頭發絲也會豎起來,像紮了個小啾啾在腦門上。
可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黎樑正色道,“少說怪話。哪有人身上像動物一樣有毛的。”
“你是人?”
李因眯着眼,像是聽見什麼可樂的事情一樣,唇邊緩緩綻開一抹笑。
他生來便是那副溫柔模樣,這樣緩緩笑開也似帶着點溫柔的關切。
“你當真是?”
黎樑白他一眼,“我是人啊,難道你不是?”
他又一次拍開李因蠢蠢欲動要摸過來的手。
“你……”黎樑糾結,“手指這麼涼,多半是體寒體虛。”
他又看向李因,神情是半點不作僞的關懷。
“你要多喝熱水。”
黎樑從地上爬起來。
“方便給我一件衣服嗎?”
這大殿的構造實在奇妙。
他剛剛以為牆壁也是玉白色的,可黎樑趁着與李因說話的間隙四處觀察才發現原應是牆壁的地方分明是翻騰的雲海。
這間大殿沒有牆壁。
卻不透風。
地闆也不冷冰冰,當然也不算溫暖。
隻是很奇特的,從他意外來到這裡開始,除了李因摸他時他很冷以外,他再也沒感受到什麼寒意。
但是這樣隻穿着四角大褲衩子走來走去終究不好。
黎樑爬起來跺跺腳,低頭看了眼沒反應過來的李因,禮貌抿唇笑了下。又看向殿中其他人,學着陪媽媽看電視時裡面的演員那樣雙手抱拳,對着其他幾人問好。
“諸……諸位,請給我一件衣服蔽體。”
很難說是這種沉浸式cosplay的古怪羞恥感讓他不好意思,還是因為社恐太久了陡然古古怪怪說文鄒鄒怪話不好意思。
黎樑尴尬得腳趾抓地,腳趾局促地攏在一起。他穿來得倉促,連一雙鞋子都沒有,所以是赤腳站在大殿之上。
天門山大殿腳趾造城堡計劃實時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