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實在太出乎趙宸玉的預料,她也不敢貿然答應,隻道:“可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跟你回府于禮不合,況且我也不想給将軍平添麻煩。”
“哪有什麼麻煩?我請你來,你便是府上貴客,我看誰敢說閑話!”甯淮川仍是執拗,見她遲遲不答,又壓低了聲音:“難道你是怕污了你的名節?”
趙宸玉這才不住搖頭否認,名節對她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大事,剛剛那話,也不過是說辭罷了,她這般猶豫,隻是莫名有些不安。
甯淮川見她搖頭,才放心一笑,攥着她手腕的手更緊了些。
“那就聽我的,跟我走。”
話已至此,趙宸玉也沒什麼别的理由拒絕,隻好任由他牽着,往将軍府的方向去。
原處隻有苓兒和魏安還僵在原地。
苓兒:完了,我闖禍了。
魏安:完了,他闖禍了。
這裡離府不遠,甯淮川索性也不騎馬,隻見伸手取過她身上的一個包袱就要遞給魏安。可手舉了半天,魏安卻仍是愣在原地。
“幹什麼呢?還不拿着。”
魏安打了個哆嗦,忙伸手接過。
甯淮川又道:“你先回去,叫大成他們把熙園收拾出來。”
“将軍......”魏安湊過身去小聲提醒,“您當真要接趙姑娘回府?”
“你廢什麼話,叫你去就去。”
“是。”魏安隻好領命,然後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甯淮川其實在回京路上就有過這個打算,他這人平日不拘小禮,家中母親和祖母又都和善,若是知道她此番遭遇,想來定也一樣的同情。隻是後來他轉念一想,她畢竟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未必肯寄人籬下,因此也就沒提這話。
如今看見她這般落魄樣兒,心中似在油鍋裡滾了一遭般難受,也顧不了三七二十一,當即便要帶她回去親自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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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淮川有兩個副将,一個是魏安,還有一個叫謝大成。此番隻是巡查軍務并無戰事,甯淮川便叫謝大成留下看家,隻帶了魏安一人出行。
得知他們今日回京,謝大成早早就候在了府外。
不成想,卻是魏安一人火急火燎地先回來。謝大成一見他,忙迎上去幾步。
“怎麼就你一個人?頭兒呢?”
魏安哪裡來得及跟他解釋那麼多,道:“哎呀,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頭兒說了,讓你趕緊把熙園收拾出來。”
謝大成一臉吃驚:“熙園?頭兒先前不是說家中人丁不旺,熙園這樣的院子空着還得日日打掃,實在勞民傷财麼,如今熙園都荒廢着,連照管的下人都沒幾個,他這是要用來做什麼?”
魏安滿是焦躁,卻不知從何說起,便道:“哎呀都說了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了,反正,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謝大成沒轍,依着甯淮川的吩咐,差了幾個下人去熙園灑掃。自己則和魏安留在府外,正要繼續盤問點什麼時,卻見巷子口慢騰騰拐進來兩個人。
謝大成定睛一看。
頭兒?
旁邊那個是誰?
是個女子?!
謝大成登時目瞪口呆,方才嘴邊還挂着一大串的問題一下子咽了回去。
“喏,熙園就是給這位姑娘住的。”魏安咂吧着舌頭,解釋道。
謝大成一時消化不了這些駭人聽聞的信息,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直到一行人走近了,才想起去行禮。
他深深朝甯淮川作了一揖,肅着臉道:“屬下參見将軍。”
禮還未畢,他有些不知措,往甯淮川旁邊那個低眉順眼但長相十分标緻的女子看了一眼,猶豫着該怎麼稱呼。
趙宸玉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她早就聽聞甯淮川有兩個侍衛,一個機靈一個古闆,魏安自然是那個機靈的,那眼前這人就是古闆的那個沒錯了。她快速打量了一下這人,他比魏安高壯不少,聽說他孔武有力,是個高手,就是為人木讷了些,有些認死理。
此刻,她也着實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便沒有說話,向着他禮貌地欠身行了個禮。
甯淮川更是沒有要同他解釋的意思,隻道:“起來吧,母親和祖母呢?”
他答:“都在前廳等着将軍呢。”
“嗯”
甯淮川擡腳便往台階上跨了一步,見趙宸玉遲遲未動,索性又牽過她手腕,拉着她徑直往府内去。
“先随我見見我母親和祖母吧,放心,她們都很好相處的。”
趙宸玉不禁苦笑,偌大的将軍府,隻一個母親、一個祖母,守着他這麼個獨苗,自然是對他寵愛有加,但對外人,尤其是他帶回來的外人......不說是帶有什麼敵意,恐怕也是好相處不到哪去吧?
趙宸玉想着,不由地呼了口氣,略帶尴尬地沖他淺笑一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