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趙宸玉聽罷苓兒的講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哪裡奇怪?”苓兒不解道。
趙宸玉道:“從前我也說不上哪裡奇怪,現在看來,倒是想得明白了。據我們的情報來看,他性子孤僻,不愛與人稱兄道弟,更不喜結交貴族,即便身為蕭丞相的學生,也似乎并不太看重這個身份。而且,我甚至還覺得他不喜歡親近朝中大臣,就連咱家将軍,他似乎也隻是禮尚往來罷了,并沒有深交之意。或許就是因為他母親的緣故,他才對朝臣,甚至對大郯有那麼一些抵觸。”
苓兒煥然大悟:“夫人說得有理。那這個李謙既有如此心思,我們是不是可以将他收到麾下,替我們做事呢?”
趙宸玉抿了抿唇,神色深沉地搖頭道:“也未必,這些都不過是我的猜測,并沒有實證,況且他還有個生父,是實實在在的郯國人呢,在沒摸清他的想法之前,我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苓兒:“是,我知道了。”
趙宸玉又道:“他既是這樣的身份,那他身上的那塊黑癸玉應該也是真品。就是不知南淩的事他知道多少,黑癸石他又知道多少,若是他真的知道黑癸石的作用,也許就能将許參良之衆奴役南淩百姓,替他們冶煉銅礦的禍事揪出來,這樣一來,倒是替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苓兒聽罷喜滋滋地道:“是啊,我們本還發愁如何能讓朝廷那幫庸人查到黑癸石上,老天就送了李謙這麼個人來,真是蒼天有眼呐。”
趙宸玉:“嗯,且讓他去查吧。還有,你叫小秋他們多盯着大理寺的動靜,如今連若陵進了大理寺獄,我不好再出手,索性就讓李謙去審好了,若是真能撬動雲州,斬了太子一條臂膀,對我們也是好事一樁。你吩咐下去,如若有人想滅連若陵的口,叫他們一定把人保下。”
“是,夫人。”
“對了,叫你幫大成看看傷,他現在怎麼樣了?”趙宸玉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的囑咐,又怕苓兒本就不喜歡謝大成,沒将這事放到心上,于是問道。
果然,那丫頭一聽這話即刻拉了張臉:“夫人關心他做什麼?”
趙宸玉耐着性子道:“你這孩子,也不想想我們現在的身份,即便往日有過什麼過節,該放下也得放下。更何況他這次受傷咱們也脫不了幹系,他跟魏安兩個都是将軍的心腹,我們得對人家好點兒。”
說罷,她又起身往屋外走去:“走吧,跟我去看望看望他。”
“哦......”苓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她身後。
等到了謝大成與魏安住着的院子外,裡面卻傳來一陣練武的動靜,趙宸玉慢步走進去,赫然看見謝大成全然不顧自己的傷,正賣力地練起刀來。
她有些不快,疾步走過去道:“你這傷才養了幾日,練武做什麼?”
謝大成聽見聲音,忙回轉身來,沖着她恭恭敬敬行了禮:“夫人不必擔心,我是待得悶了才練一會兒,随着将軍行軍打仗多年,這點傷不算什麼。”
見他仍是滿不在乎的模樣,趙宸玉火氣蹭蹭往上漲。當年她死裡逃生,眼睜睜看着那麼多将士為了保護家國死在她面前,從那以後,總是見不得他這般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人。
“胡說!命隻有一條,人人都要格外愛惜,即便你們是要上戰場的人,也不該自輕自賤,何況現在又沒有戰事,刀練那麼勤做什麼用?若是小傷拖成大病,你對得起将軍,對得起你的爹娘,對得起你自己嗎?”
“我......”謝大成怔了怔,也不知怎麼眼眶忽然有些發酸,他頓了頓,才道:“多謝夫人關心,我知錯了。”
“知錯就好,快回去歇着。”趙宸玉總算消了幾分火氣,又轉去對苓兒道:“你幫他看看,再給他開些湯藥。”
謝大成仍是愣在原地,俨然一副被雷轟過的神色。良久,他才又彎下腰,面帶微紅道:“夫人如此心性,是我們将軍府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