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誠懇地笑笑:“因為殿下身為南淩公主,卻為了救大郯的公主,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此氣量和魄力,大郯上下無人能及。”
趙宸玉不禁動容,卻又不得不将話言明:“可大人真的做好賠上全家人性命的準備了嗎?你要知道我所謀之事,若有一丁點閃失,便會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
“李某願與殿下同生死,共存亡。”
“好!大人大義,我沒有看錯你。”趙宸玉欣慰地看着他,并一手從腰間取了一個護身符樣式的東西,遞給他,“大人隻管去雲州查案,若遇到難處,即可去往雲岈鎮‘絲淩居’,将這個東西給掌櫃看,便會有人幫你。至于六殿下大人也不必擔心,她現在已經平安回宮,待我出手前,會叫人通知大人,大人要做的就是在雲州找個除了‘絲淩居’外的安全之所,以備後需。”
李謙嚴肅地點點頭:“是,殿下,李某定不負殿下所托。”
趙宸玉先行出了房門,守在外面的苓兒見到她依舊從容自若,忐忑了半晌的心才穩穩落下,上前扶上她的手臂。
“夫人出來了,替六殿下帶的話已經說完了?”魏安上前詢問。
趙宸玉和善地笑着:“是啊,我們也該回去了。”
甯淮川很聽話地從城門口回了府中,但整個人始終揪着顆心,急得在前廳打轉。趙存真雖也不知妹妹到底要做什麼,但還是竭力按住自己的情緒,在一旁寬慰起這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妹夫。
“我說妹夫,小妹什麼性子你是了解的,況且還有你兩個副将保護,不會出事的。”
可甯淮川關心則亂,哪聽得進去,急道:“你這妹妹真是叫人不放心,前幾日她剛惹出事,我後怕都來不及,今日又不知要鬧什麼,她是我娘子,我能不急嘛。”
趙存真聽罷不禁汗顔:“是我們趙家沒教導好她,才讓她如此膽大妄為,給将軍添麻煩了,等她回來我定好好管教她才是。”
甯淮川頓下腳步,神色忽然變得不悅,反駁道:“倒也不是她的錯,不論是上回還是今日,她初心都是好的,再有,她膽大妄為也是我縱着的,兄長不必去管教她,她即便惹禍,我兜着便是了。”
“......”
趙存真被他噎得啞口無言,讪讪地抹了抹額頭的汗。這人倒有意思,自己的夫人旁人還說不得了,當真護短。不過此刻他倒是生出些許感動,有那麼一瞬他竟然覺得,妹妹留在他身邊,才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甯淮川又開始自顧自地嘟囔:“趙宸玉啊趙宸玉,你到底幾時才回來!甯家的椅子是長了刺麼,跑出去就不知道回來了!”
“啊欠!”
“大老遠就聽見将軍在責備妾身......”趙宸玉揉揉鼻子走進來,帶着一副怏怏的神色,委屈道:“妾身打了一路的噴嚏。”
“夫人!”甯淮川一見她回來,當下咧着嘴迎過去,也不顧前廳是不是還有旁人,一把将她攬進懷裡。
“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你走時候那樣嚴肅,我都不敢派人出去打聽,隻能在這裡幹着急上火。”
趙宸玉柔柔聲音,也依偎進他懷中:“對不住,叫将軍擔心了。實在是事急從權,來不及告訴将軍罷了。”
“咳!咳!”
趙存真看着眼前這一幕你侬我侬的場景,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連佯做咳嗽提醒二人。
甯淮川方才擡眼掃了一圈,隻見自己的大舅哥,跟趙宸玉一起回來的魏安、謝大成,以及苓兒一個個全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圈着她的手臂。
“到底出什麼事了?”他關切道。
趙宸玉瞄了眼自己哥哥,方又換了個輕松的笑容,道:“其實,我很早就猜到六公主對李謙大人有意了,方才我看見她上了城樓,怕她有自戕之舉,這才忙不疊地跑去攔她。這種事,哪能叫你知道,所以才沒有解釋。”
“什麼?”甯淮川怔住,“六殿下對李大人有意?還差點自戕?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哎呀,女子的心思你當然不知道了。”趙宸玉小聲埋怨,“你隻知道帶兵打仗,看不出來有什麼稀奇的。”
“那後來呢?”
趙宸玉回道:“後來,我極力勸說六殿下不要輕生,她才回心轉意。隻不過她求我給李大人帶句話,說不願自己的心意李大人此生都不知道。所以我才又趕出城去,替六殿下帶話,這才耽擱了這麼許久。”
甯淮川驚異地将目光投向同樣瞠目結舌的魏安與謝大成:“夫人說的是真的?你們還帶着夫人出城了?”
謝大成拱手道:“是将軍,我們的确帶夫人去見了李大人。”
甯淮川剛才的擔憂更甚幾分,滿是心疼地看着趙宸玉:“夫人當機立斷,果然聰慧。隻是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要叫人通禀我才好。”
“嗯,妾身知道了。”趙宸玉頓頓,才略顯難過地道:“此去見過李大人才知道,原來他也早已囑意六殿下,可惜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甯淮川随即沉下臉:“身為大郯将軍,我無顔讓女子擋在千軍萬馬之前。夫人放心,為夫定盡我所能,護佑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