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鸢直直看進周弈淵眼裡,「你曾經問過我三個問題……」
: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是不是從沒想過跟我有以後?
:是不是……要徹底跟我分手?
她潤了潤嗓子,将先前的哽咽抑住,聲音平緩:「以前我總認為我做出的所有決定都是正确的,隻要最後能跟你在一起。可我隻考慮了結果,的确忽視了過程中你的感受。」
她看着周弈淵的眼睛,忽然沒由來地明白被愛人忘記到底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被假裝忘記又是多麼讓人窒息的事。
她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對不起,周弈淵。」
周弈淵沒有做出原諒與否的回答,他的思緒被倪鸢所說的三個問題吸引。即使早已忘記,可他知道倪鸢的回答一定會像情話般動聽,他問:「剩下的兩個問題呢?」
倪鸢向前邁了一小步,重新牽起周弈淵的手,指尖嵌進他的指縫,直到呈十指相扣的模樣,她認真且堅定地說:「我想跟你有以後,隻想跟你有以後,所以我不要分手,我要你繼續愛我。」
很無賴的要求,還沒求得原諒就要繼續被愛。
周弈淵被她這副賴皮模樣氣得有些無奈,他抿着唇說:「可你都沒說過愛我,卻要我……」
「我愛你。」
倪鸢湊上前,仰起頭吻他的唇。
「我愛你,周弈淵。」
短短六個字,像是被放進收音機的磁帶,開關連接着周弈淵的心跳,在耳邊不斷重複播放。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很久後周弈淵才找回自己迷亂的思緒,他聽見自己問:「以後會再次放棄我嗎?」
倪鸢很快回應他:「不會。」
他又問:「會什麼都瞞着我嗎?」
倪鸢又回答:「不會。」
他再次問:「會大聲吼我,拿東西砸我嗎?」
倪鸢再次重複:「不會。」
他的問題有些多:「會背着我再去相親嗎?」
倪鸢卻不厭其煩地回應着:「不會。」
他将最後一個問題問出口:「會永遠愛我嗎?」
倪鸢堅定不移地回答:「會。」
周弈淵看着倪鸢認真的眼,狠下來的心在這一瞬間被軟化,他托住倪鸢的臉,将吻落在她的右眼,慢慢移至唇間。
他說:「我也愛你,倪鸢。」
長達三分鐘的親吻結束,倪鸢将藏在口袋裡的絲絨盒打開遞到周弈淵面前,「現在可以為我戴上嗎?」
周弈淵擡手接過那枚盒子,問:「怎麼會在你這?」
「夏栀給我的。」
周弈淵定着看了一會兒,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分不清是在為失而複得而喜悅,還是在為籌碼已久的驚喜被撞見而失落。
他将絲絨盒合上,收回口袋中,「現在不可以。」
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松了些,倪鸢連忙跟着周弈淵的腳步朝花田外走,她不解地問:「為什麼?」
「你手上已經有一枚戒指了。」
「是小叔叔給我的。」
「不行,我要成為唯一,你身上必須有一樣屬于我的,隻屬于我的。」周弈淵把末了五個字咬得極重。
實在新奇的占有欲,倪鸢順着他的想法開始思考,既然戒指不能成為那個唯一,還有什麼能成為唯一?
「周弈淵。」倪鸢莫名停住腳步。
周弈淵後退半步,回過身與她對視,「怎麼了?」
倪鸢無厘頭的問:「孩子,算嗎?」
「什麼?」
「我懷孕了。」
周弈淵思緒驟停,腦海不斷重複這份突如其來的好消息,一遍、二遍、三遍……他唇邊漾起開懷的笑,将倪鸢一把抱起,在花田中轉圈。
微風拂過,撒下片片似彩帶般的金色花瓣,奏響屬于大自然的喝彩的樂章。
如果一定要将人生中的某一時刻評作“此生最幸福獎”,他想一定會是現在,而倪鸢就是這項獎項的獎杯。
——
「思鸢希望小學于本年8月11日正式竣工,并且在9月1日迎來了第一批新生。」
财經頻道已經從倪燚倒台的重大消息輪換到周氏股價上漲。
倪鸢的小腹已有淺淺的弧度,她靠在沙發上,往嘴裡塞葡萄時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麼是‘思鸢’?」
周弈淵敲打鍵盤的手停下,回想起最初起這個名字時:「沒有為什麼,當時你不在我身邊,就是想你。」
他曲起手肘撐住臉,偏過頭去看倪鸢時唇邊浮出濃濃的笑意,「現在想想這個名字真好,天涯海角都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