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祁韫點了點頭。
京城離被綁的地方其實算不上遠,隻不過路上設有三個關卡。
待到二人入城就已是深夜。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的聲音在街中悠悠傳開。
五月的深夜已并不寒冷,江晗晗坐了一天的馬車隻覺全身失去了知覺。
“祁韫,還有多久……”江晗晗的聲音有氣無力。
“快了。”
江晗晗剛要發牢騷,就隻覺馬車一陣晃動。
然後是箭刺破血肉,屍體倒地的聲音。
“快!趴下。”祁韫邊說邊按住江晗晗一同彎腰。
與此同時一隻箭擦過江晗晗的發髻,弄散了她的發。
銀簪落地的聲音有些沉悶,江晗晗快速撿起并緊握于手中。
“你趴好,随機應變。”祁韫簡單交代兩句,便轉身面對于車簾處。
又是幾支箭穿過馬車,射到了簾子上。
片刻甯靜後,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朝馬車快速奔來。
掀開簾子的那一刻,祁韫如同狩獵的豹一般執劍而去。
不久便纏鬥在一起。
江晗晗輕手輕腳爬到簾邊偷看。
心中暗叫不好,祁韫手上的傷本就沒好,如今又與七八個刺客纏鬥,血已經滲到了劍柄之上,原本墨綠的劍穗如今以大半暗紅。
突然她看見一刺客妄圖從後面刺向祁韫。
江晗晗鉚足了勁,猛然撞向那名刺客。
刺客躲閃不及被撞倒在地,未起身便被江晗晗拿發簪一簪刺破了喉嚨。
然後她脫力般站起,身形晃晃悠悠,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了一隊士兵朝他們跑來,随後就是一陣黑暗襲來。
…………
“小姐?小姐!快來人呐,小姐醒了!”
白七的聲音帶着些哭腔,但是難掩激動。
江晗晗睜眼看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丫頭捧着自己的手哭。
她知道,這是從小陪江晗一起長大的丫鬟白七。
“别哭了,我沒事。”江晗晗出聲安慰。
她同時也細細感受了一遍,自己的确沒事,身上每個部位都不痛不癢,完好無損。
“小姐你可算醒了,昨晚您被送來時吓死奴婢了嗚嗚……”
白七紅着眼眶哭訴着。
江晗晗捏了捏她的手,問道:“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嗚……回小姐,是、是祁小将軍。”
“祁韫嗎?他如何了?他有沒有受傷?”江晗晗話中帶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心。
“沒有小姐,小将軍沒有受傷,一同前來的還有昨日的巡邏隊。”
原來暈倒前看到的士兵不是她的幻想,還好還好……
江晗晗安慰着自己。
她現在腦海裡還深深的印着她的銀簪刺在那人脖頸處汩汩流血的畫面。
江晗晗有些發抖。
“怎麼了小姐,您是不是冷,奴婢去給您添被!”白七說着便要走。
“不、不用,你不要走白七,留下來陪我一會。”
“小姐您别害怕,這是您的郡主府,沒人能傷害您,就算有人要害您,白七也會護在您身前!”白七鄭重地看着江晗晗。
許是身體本能的對白七的信任,江晗晗的身體逐漸安靜下來。
“那祁将軍現在在哪裡?”
“今日是将軍回京第一日,應當是上朝去了,需要奴婢傳信給将軍府嗎?”
“無需。”
入了朝反倒是安全了,沒觐見陛下之前,他們的死都隻能是回京途中遇上了意外。
随便一個理由都能搪塞掉他們的死,陛下所得到的隻會是上報人的消息。
而如今他們都已回京,天子腳下,重臣與貴女的死是對天子權威的蔑視。
太子一黨絕對不敢輕舉妄動,這也是江晗晗安心的原因之一。
“如今将軍可算是回來了!就是不知待多久又要走。”
“怎麼了?不想讓他走嗎?”江晗晗不解。
“是的啊小姐,京中百姓可都盼着邊關傳來捷報呢,小将軍這幾年風頭很盛呢!”
“……”如果祁韫這幾年風頭過盛的話,她被太子刺殺除了玉佩的原因,就更多了一層解釋。
“對了小姐,您要不要去見蘇小姐呀?”白七問道。
“蘇琴?為什麼要見她。”現在她對和太子有關系的人都保持警惕。
“您前幾日說讓奴婢幫您去金鸢閣買一對碧玉耳墜,說是要還蘇小姐為您求來平安鈴的回禮,您忘了嗎?”
江晗晗在記憶中翻尋着,的确是有這麼一回事。
但那時的江晗也并不知道這銀鈴并不是用來保平安的啊。
“再過幾日吧。”江晗晗有些乏力地回答。
說完她伸手摸向腰間,那一銀鈴依舊完好無損的挂在腰上。
她将銀鈴取下,細細觀察。
銀鈴外部镂空,刻有祥雲像。
江晗晗沖着鈴铛吹出一口氣,那鈴頓時發出清脆的響。
白七見此有些驚奇:“小姐,這鈴芯好輕呀!就是小小:一口氣也能發出如此聲音!”
“嗯?這鈴并不是很常見啊。”
“當然啦小姐,您外出得太少啦!青雲青雨她們兩個總是給奴婢說外面有多好,奴婢看這鈴铛有些像她二人口中萬妙堂的成名作——玉玲珑。”
“玉玲珑嗎?有意思。”江晗晗道,“現在可還見得到?”
“當然啦小姐!”
江晗晗又細細看了一遍,這铛芯的确很輕,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于是她決定,滿足一下白七的想法。
出門去,見見萬妙堂的玉玲珑到底同她蘇琴給的這平安鈴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