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兄弟二人在别院這兒簡單吃過午飯,就在書房裡一起坐着下棋。
王志康打算在别院先住幾日,等過兩天再打算去找季昶的晦氣。
王志康不喜歡下棋,更喜歡鬥狗、鬥雞、鬥蛐蛐,奈何族學中的先生非要考驗自己的棋藝,還非說什麼“不有博弈者乎”*什麼的,反正就是看自己玩别的他就難受。
他本身是不樂意的,但這個老頭有的是方法讓自己出糗,這讓面子比天大的王二郎君怎會忍?
于是他決定教訓那個老頭,把他套袋揍一頓後再把他胡子拔了,不過被王志遠攔下了。
王志遠隻說有什麼棋局讓王志康隻管問他,他來幫着解。
王志康本來也沒當回事,結果自家兄長還真解出來了,那老頭還是第一次對自己有好臉色,更是當着爹的面大誇特誇了自己,連娘都說自己将來一定是當家主的料。
這下王志康就有了新棋局就來找王志遠解,人過不來時就寄信件,總歸是習慣了這種直接“抄作業”的行為了。
反正,王家将來不就得靠他的,自家兄長現在幫自己不就是在幫未來家主。
王志康一點都沒有感覺有哪裡不對。
書房内卻突然有人闖入,打破了二人平靜的午後時光。
“二......二郎君!”
來人氣喘籲籲,似乎是跑了很久才來,王志遠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王志康直接氣的破口大罵:“什麼狗東西也敢過來掃你爺爺的雅興?!”
要知道,他剛剛琢磨了好久都沒弄明白這個棋局是怎麼解的,好不容易有點思路了又讓這個賤奴給打攪了。
他最好有重要事要說,王志康想着踢了那人一腳,道:“有屁快放。”
那人胸口被重重踢了一腳,整個人被踹翻在地,卻隻委委屈屈地高聲哭喊:“小的是花萼坊當差的,真是有要事要禀告二郎君啊!”
王志康一聽“花萼坊”來了精神,問道:“什麼事?”心裡卻想着,莫不是紅绡和霓裳那兩個小娘子又想自己了?
已做好打算,今晚就去光顧花萼坊,總不好讓美人獨守空房嘛,嘿嘿嘿......
卻聽那下人哭着道:“今兒個小的去當差,結果聽旁人說紅绡姑娘被人贖走了,我心想肯定是二郎君您了,結果聽說這另有其人啊!”
王志康聞言站了起來,激動間衣袖将棋盤上的棋子都掃了下去,他置若罔聞,急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整個花萼坊誰人不知,他王志康最寵愛的就是紅绡和霓裳這兩位頭牌,結果居然有人膽敢買走自己的東西。
王志康眼裡閃過厲色。
“回二郎君,正是昨晚的事,聽聞是一個生面孔買走的......”那下人說完,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一下王志康,看他還在暴怒中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又轉眼看着大郎君眼神涼涼地盯着自己看,吓得低下了頭,繼續道:“差不多即将束發的年紀。”季昶本身練武,又正好到了長身量的時候,看着是比旁的十二三歲孩童要高些。
“呵,還未束發的毛小子也敢搶你王爺爺的女人。”全然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剛束發沒多久。
阿财在一旁煽風點火:“花萼坊的那個坊主也是膽大,連郎君您的女人都敢賣出去。”
王志康被這一提醒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物,更是怒火中燒:“差點忘了這個老女人了,走,我倒要去問問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說完帶着阿财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向着花萼坊的方向殺過去。
花萼坊的那個下人繼續低着頭在一旁,隻是神色沒了剛才的焦急。
“做的不錯。”王志遠接過阿白剛剛撿起的那堆散落在地的棋子,低着頭将剛剛的棋局重新擺好。
阿白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塊銀子,遞給了那個下人。
花萼坊下人雙手畢恭畢敬接過,嘴角是隐不住的笑意,谄媚道:“咱都是先夫人的人,本身給大郎君做事就是應該的。”
說完跪下沖着王志遠磕了幾個響頭。
王志遠繼續擺着棋局,聞言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阿白在一側低聲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知道輕重。”說完,在那下人肩膀上拍了拍。
那下人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随後弓着腰退下了。
窗外的鳥雀又飛回了樹枝上,在争先恐後地叫着。
王志遠将最後一個棋子拿起來,對着光看了看,将上頭的灰塵小心吹過,放在了棋盤上。
“好了,這下棋子都在了。”
......
南玖醒過來時已經過去幾日了,雅會早已結束,許多人都該回鄉的回鄉,該上學的上學。
他睜開眼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陣陣頭疼中回想起的卻是那日用簪子為自己報仇時的痛快。
平複了一下心裡的戾氣,想起身,卻發覺自己用不上力,渾身如散架般沒有一處不痛,身上卻已經換上了整潔的衣袍和幹淨的被褥。
低頭聞着被褥裡散發出來的被太陽曬過的氣味,像那日他昏迷前聞到的香氣一樣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