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時候賀蘭家那邊突然有下人來傳話,說是賀蘭駿來信了,看那下人的神情似乎十分欣喜,像是有好事發生。
“好,你跟賀蘭灏她倆說,我等會兒過去。”
賀蘭家的下人歡歡喜喜走了,季昶的心卻沉了下來,知道終于要來了,于是叫上詩語硯秋她們一起去往賀蘭家。
“奴去安排馬車。”硯秋要走卻被季昶攔住了。
“不用了,賀蘭家就這麼幾步遠,走着就去了。”季昶今天剛唾棄了自己,這會兒覺得……嗯,還是走着吧。
二人點頭,跟着季昶步行前往賀蘭家。卻沒想到短短的一條路上竟然又出了岔子。
“郎君,身後有人。”硯秋先注意到了身後跟着的尾巴,随即季昶跟詩語也對視了一眼。
三人不動聲色,繼續向賀蘭家走去。
“郎君,奴好像忘記帶東西了。”詩語突然開口。
“哎呀,臨走前郎君還吩咐你要拿着東西!”硯秋仿佛無語了,雙手插着腰看了詩語一眼,季昶趕忙出來打圓場:“無妨,我倆慢慢走着等你就是,你快去快回。”
季昶話音落下,詩語一臉羞愧的轉身回去,硯秋則是繼續對季昶告狀。
暗地裡跟着的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欣喜,太好了,剛剛還擔心三個人紮着堆夠嗆能得手,這下隻剩下兩個人了,成功幾率大大提高。
季昶和硯秋二人慢悠悠的轉過一個胡同口,身後的尾巴跟上,卻沒在胡同裡看到兩人。
“怎麼……”回事。
身後跟着的一人話未說完,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向前方栽了下去。他身後正是剛剛被詩語打暈的另外一個同伴,此刻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季昶和硯秋從一旁的巷子裡出來,硯秋一臉嫌棄的打量着地下趴着的兩個人,說道:“就這點身手也想當尾巴。”
詩語上前翻了翻他們的衣物,翻出了一個小瓷瓶,然後又看了看他們的打扮裝束道:“應當是某家的家仆,看身材應當是略有點身手。”說完将小瓷瓶遞給季昶,又叮囑道:“此瓶長得略有些眼熟,記得在徐大夫那裡也有幾瓶類似的。”剩下的話就不必多說了。
季昶點點頭,拿起小瓷瓶看了看。
又是黎骨那邊的藥。
那邊有很多聞到或碰到就能中毒的藥,所以季昶也沒把瓶塞打開,看着地上趴着的兩人,用腳踢了踢,又皺着眉歪頭思考了片刻,大概鎖定了嫌疑目标,随即擺擺手。
硯秋和詩語将這二人拖走。
季昶是在天黑後到的賀蘭家。
賀蘭雙子一邊出來迎接季昶,一邊又嘟囔她的行動怎麼這麼慢,就這麼兩步路,竟然要讓他們等到天黑。
季昶隻是笑笑,說有點事耽擱了。
“咦,怎的不見硯秋姐姐?”賀蘭灏往季昶身後看去,确實隻有季昶和詩語來了,并未帶旁人。
往常季昶如果不帶其他家丁,那必然是會帶上硯秋和詩語兩人的。
“硯秋去莊子上了,那邊有些事。”季昶随口說道,然後從賀蘭逸手上拿過信件,問:“什麼好消息?剛看你家家仆歡喜得很。”
賀蘭灏的注意力立馬來到了信上,笑着開口:“是小叔叔來信了!”
賀蘭逸也在一旁樂得直蹦哒,胖墩墩的臉蛋随着蹦跶的頻率一顫一顫得,像個白面饅頭。
“小叔叔又赢了!”
旁邊賀蘭家的嬷嬷怕賀蘭逸被自己的袍子絆倒,連忙上去摟住他,臉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二郎君此次大勝黎骨,這會消息應當也傳去宮裡了。”
季昶笑着連連點頭:“賀蘭二叔武功蓋世無雙,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不知此次皇上該如何賞賜了。”
“定會大加贊揚,以彰顯對賀蘭将軍的器重,像前朝宣帝對慕容将軍那般,當真是......”說到一半,詩語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降低了聲音,看向季昶。
賀蘭家其他人沒聽出其中玄機,隻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卻見季昶神色一凝,看向詩語。
“郎君,奴胡言亂語,請您贖罪。”詩語一下子跪了下來,在地上不斷叩頭,吓壞了賀蘭家三人。
“詩語姐姐,你這是......”賀蘭灏不懂怎麼突然這倆人就變了神色,隻是上前打算将詩語拉起來。
“哎?”賀蘭逸看不懂當前的形式,臉上還樂呵呵的,被賀蘭家嬷嬷扯了一把袖子,把呲着的大牙收了起來。
觀衆都看過來了,季昶便佯裝竭力壓抑惱怒的道:“你們可知這前朝宣帝與慕容将軍的典故?”
“這......”嬷嬷和賀蘭逸對視,他倆沒聽過,賀蘭灏開口疑惑:“可是前朝年少出名被稱為殺神的慕容将軍?”
傳聞那位慕容将軍出身微寒,十四歲憑借實力殺出一條血路,得到前朝宣帝賞識,後成為幾乎戰無不勝的将軍。
聽到“殺神”的稱呼,其他人也都想起來确實有這個人物。
“相傳宣帝對慕容将軍榮寵非凡,割炙引酒、賜宅近阙視作平常。”對于賀蘭灏來講,如果自家小叔叔可以獲得這種榮寵......她真是做夢都笑醒。
季昶卻搖搖頭,問道:“你們可知這個慕容将軍的下場?”
這下确實是無人知曉了,就聽季昶道:
“傳聞宣帝臨死前想要聯合兒子一同殺死慕容将軍。”
幾人聞言一驚,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下場,賀蘭逸想反駁,卻見賀蘭灏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這個慕容将軍可是當今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