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收回揉按林軟太陽穴的手,指尖稀疏的黑氣逐漸消弭。
林軟揉按鼻梁,整個人比起前幾日愈發憔悴。
她虛弱轉身,拍了拍雀奴肩膀寬慰,“這幾日,多謝你的按摩,我覺着身子好多了。”
雀奴聞言有些局促,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大家有目共睹。
林阮面露疑惑,“你怎麼了?可是近日出了什麼事?”
雀奴頓了頓,點頭,“我确實遇到些麻煩,需要離開幾日。”
“那便趕緊滾吧。”
林和塵推門而入。
他眉目淡淡的,言辭間,據是驅逐之意。
雀奴美豔的眸子浮現失望,還有絲不易察覺的怨憤。
但終是什麼也沒說,推門離去。
林和塵來到林軟身側乖巧坐下,有些擔憂。
“母親...您近日狀态似乎愈發不好了... ...”
他通過鬼族神魂内視,發現林軟的魂魄愈發不穩定。
林軟在他還未出世前,便是因為魂魄出現意外,才從天之嬌女淪落至此。
如今見她呼吸間氣息混亂,林和塵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且近日不知為何,林甄兩家的關系居然開始緩和。
他曾暗中聯系過洛千秋,也威脅過她,可她卻隻是說,林家内部有不穩定因素存在。
這個存在,導緻了他們計劃的延遲。
他不太信洛千秋說的鬼話,畢竟這個女人向來滿嘴謊言。
所以,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一探究竟。
他打定了主意,轉頭仔細叮囑林軟,“母親近日多多休息,兒子有事先離開了。”
....... ......
林和塵方一出門,邊見許久不見的黑貓在院中徘徊。
看這架勢,似乎是在等他?
他上前,俯身撓了撓它的下巴,黑貓舒服的眯起眼。
緊接着,一串低語自他腦海中響起。
林和塵頓了頓,停下手上的動作,狐疑的看向貓咪。
它居然讓自己保護林宏業?
為什麼?
這些年,因為母親的恩情,男人一直顯得十分老實本分。
可他到底是林家嫡系,改不了世家嫡子心性。
當年若不是因為他,母親的魂魄也不至于受損。
他照顧自己與母親,是對他們母子的贖罪,這本就是他該做的。
讓自己保護他?憑什麼?
這個男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閻阙幫黑貓順了順油光水滑的皮毛,視線不懷好意的在林宏業的小茅屋前逡巡。
我倒要看看,他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 ......
夜半三更,林和塵居所。
整個藍清林家都沉浸在黑暗中,唯獨東北邊那破舊小院的一角,亮着一點星豆大的昏黃燭火。
他籠了籠身上的黑袍,一個閃身,竄到茅草堆砌的破舊窗棂前。
不知是不是黑袍的原因,他完全融于夜色,他的存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林和塵側身,往窗棂内窺視。
“近日甄家的态度倒是緩和了許多... ...”男人放下茶盅,語帶笑意,“在座諸位都有功勞。”
男人言辭間,上位者的傲慢溢于言表。
林和塵瞳孔驟縮,是林宏業!
這怎麼可能!
難道洛霰口中,那個在林家調和甄家關系的不穩定因素,便是林宏業?
可那個做事猶豫,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林宏業,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似是為了回應他的疑慮,裡頭有人開口。
“大人,您說以您的才華,這麼些年,何必埋沒至此呢?”
“您堂堂一個嫡系,守着那對廢物母子... ...不值當啊!”
聞言,林和塵隻覺着分外諷刺,可還不待他細忖,林宏業便無奈歎了口氣。
“你以為我不想嗎?”
“可到底是我當年欠了他們許多...這合該我來還啊... ...”
屬下似乎頗為動容,紛紛感慨,“大人,您還是太善了!”
得虧現如今,在外窺聽的,是在五十年前的鬼王大人。
若是五十年後的聽見了,定能立馬發現... ...這不久是蓬華宗弟子拍洛千秋馬屁的原話嗎!
“不過,我伺候了他們這麼多年,時候也該到了... ...”
林和塵攥緊拳頭,手背青筋畢現。
一想到自己至親之人會遭遇不測,而心懷叵測之人潛藏在自己身邊這麼久,頓時怒火中燒。
有些人,有些事太過重要,使得他方寸大亂。
連一切發生的如此巧合,都沒有絲毫懷疑。
時候該到了... ...這是打算動手了?
果然,自己這麼些年的忌憚都是對的。
自己果然還是太過心慈手軟!
當年一切皆是因這個男人而起。
是他先肖想的母親,設計妄圖将母親據為己有。
卻不想中途出現意外,雙雙墜崖,母親不忍,才将他一同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