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反應迅速,大家已經閃退到了邊緣,而谷倉正中央赫然是一隻巨大的狼爪,而在那爪子下,碎石磚瓦下,是口吐鮮血的中年男子。
他伸出的右手上還握着打結的繩子。
劉舟怡瞪大了雙眼,顧不得懷裡的黑短發女生,就想去救人:“趙叔!”
黑短發女生迅速反手拉住劉舟怡,捂住對方的嘴,壓低聲音:“别動!他已經死了。”
趙叔的腿已經被壓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碎肉,他的表情定格在痛苦和驚慌失措之間,那雙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不堪。
沐晴從裂縫中隐約看見狼群正在逐漸聚集,瞄了眼劉舟怡,厲聲道:“這裡不能再呆了,我留下掩護,你們先出去!”
壓低聲音又喊了句,“周一!”
戴眼鏡的男子慌慌張張地擦了擦那已經碎了一片的眼鏡,劉舟怡回過神來,将淚水憋了回去:“走!”
裴寂:“我留下和你一起。”
沐晴點了下頭,推了把還拉着自己衣角的牧童,快速道:“等我去找你,肯定能找到你的羊。”
說話間,狼王已經收回了爪子,但這并不意味着安全。
沐晴:“準備好沒?”
裴寂右手手腕前後轉了兩圈,使了個漂亮的轉刀把式:“怎麼辦?我好害怕,姐姐保護我?”
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沐晴着實有些無語,但提起來的心卻不由地落了回去:“滾。”
外面的狼王似乎也在觀察着谷倉内的動靜,半晌,還是伸出了爪子。
“就是現在。”
裴寂縱身一躍,雙手舉刀,順着爪子落下的方向,刀刃狠狠刺入皮肉,直到完全沒入。
其他人見狀立刻沖出谷倉。
“嗷嗚!”
狼王吃痛,另一隻爪子随機拍過來。
沐晴側過裴寂,漂亮地轉身借力,像是預測到了對方的動作,徑直和爪子對上——
下一秒,狼王爪子上的皮肉一分為二,露出慘白的爪骨。
而沐晴則翻身一躍,落回地面,刀刃上緩緩滴下一滴血。
狼王痛極,一把掀翻了谷倉,而裴寂也壓不住另一隻巨爪。
“接着!”
裴寂單手撐地向後轉了兩圈,才穩住身形,一把接過沐晴扔過來的刀。
那是趙叔的刀。
狼王似乎想要後退,而裴寂和沐晴沒給它任何機會,握着刀,左右開弓,在逐漸夷為平地的谷倉間死死牽扯住狼王的行動。
“嗷嗚!”
狼群逐漸聚集,狼王也得以喘息,把戰場留給了那些體型較小的狼。
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去追它!”
兩人又是同時一頓。
裴寂擋住一擊,趁此空擋,立刻道:“你先走!”
沐晴卻轉身擋在了裴寂的前面,從上往下劈開了狼的胸口,大量鮮血像是成神學院的噴泉,濺了沐晴一身:“不要質疑一個七位數保镖的能力!”
她的嗓音一直都很冷,此時的聲線卻帶着熱氣,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裴寂突然輕笑一聲,沒再猶豫,拎着刀,從沐晴打出的血路中沖了出去。
劉舟怡一行人本想回城堡,但狼群似乎早有預料,正停在護城河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劉舟怡當機立斷:“走,去村子裡!”
眼睛男體力不支,此時臉色也有些泛白,小個女生倒是一直關照着對方:“你還好吧?”
眼睛男勉強地笑了笑,點點頭。
兩個人從昨晚開始就自動形成了一個陣營,不主動出擊,但也不反對任何決定。
幾人随即繞過谷倉,向村莊一角向内部移動,以一處較為完整的空屋作為掩體。
盡管這裡沒有狼群,但聽着遠處的狼嚎,沒有人能放松下來。
黑短發女子一直跟在劉舟怡身後,突然輕聲道:“生死有命,進了成神學院,大家都有做好死亡的準備。”
雖然劉舟怡還在為剛才老趙的死亡心傷,但這是黑短發女子第一次和自己說話,居然還是安慰人的話,便還是應道:“嗯,我知道。”
沉默片刻,黑短發女子又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其實剛才你不用救我。”
剛才屋頂突然倒塌的那一瞬間,是劉舟怡拉着黑短發女子閃躲開了。
沒等劉舟怡回答,黑短發女子繼續道:“在這裡,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劉舟怡對成神學院早有了解,但親身體會還是不一樣的,原來生命的脆弱、人性的自私、人類的渺小,是這麼讓人無助又心寒。
劉舟怡咽了口唾沫,啞聲道:“我知道了。”
站在斷牆邊的牧童突然指着遠方:“狼來了!”
滿身的疲倦敵不過求生的本能,所有人立刻拿刀進入警戒狀态。
狼王從谷倉脫身,立刻奔向村莊,此時正朝幾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