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大漢低頭咒罵一句,攥着刀的手也微微沁出汗來:“快逃!”
衆人作離散鳥,四處逃竄而去。
剛才就體力不支的眼鏡男,此時正落在最後,小個女生見狀,也顧不得什麼聯盟,立刻松開拉着對方的胳膊,轉進了旁邊的小路。
眼鏡男本就因為眼鏡的問題看不清路,無助地朝女生離開的方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愣了兩秒,低頭自嘲般地笑了笑。
轉頭,狼王也已發現自己,正從滿地斷壁中緩慢靠近。
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閉眼等死的時候,突然聽到幾道呼嘯的耍刀聲,接着是巨狼的喘息聲。
他睜開眼——
裴寂正拎着刀背對着自己站着,而不遠處的狼由于爪子上的傷,也隻是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裴寂:“愣着幹嘛?跑啊。”
眼鏡男愣住兩秒,仿佛才找回意識,看了眼裴寂,握了握刀把,像是在猶豫什麼,但最後還是轉身離去了。
裴寂雖然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學過刀,但一握住刀柄,身體就像自動開啟戰鬥模式,每一次出刀,每一次反擊,每一次防守,似乎都能靠着本能完成。
狼王怒吼一聲,飛沙走石間,裴寂隻能憑聽覺躲開對面掀起的各種磚瓦石塊。
旁邊估計就是村子裡的學校,裴寂居然還看見扔過來的東西裡有課桌闆凳。
晃神間,伴着塵土和重物飛襲,狼王重拳出擊,像是被逼急後終于出了絕招。
而這一招,完全就是本着一招緻命的态勢去的。
裴寂來不及閃躲,隻好迎頭而上,刀刃與狼爪發出激烈的碰撞聲,而裴寂也被逼入牆角,額角的發絲被汗水濕潤,眼眸黑得像深淵,映襯地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狼王見狀,立刻揚起另一隻爪子——
“呼!刺啦!”
千鈞一發之際,沐晴的刀精準刺入狼王的後脖。
“嗷嗚!”
狼王痛苦嚎叫間,立刻收手想要抓住沐晴,而後者則迅速抽回刀,在它揮舞的手臂間閃爍跳躍,快速地讓對方根本抓不到弱點。
沐晴雙手握刀,在下一個跳躍間,借勢立刻砍向狼王那隻早就被她削去皮肉的爪子。
可能是體力消耗過大,也可能是狼王骨頭硬度大,這一刀愣是沒砍開對方的指骨。
沐晴反應迅速,收刀、跳躍、落地後轉身防禦,動作行雲流水地有些反人類。
裴寂趁沐晴出其不意攻擊時,右手抵住狼爪,左手則去夠狼爪上那把剛才自己刺進去的刀,抽出、不做停息地立刻回插。
狼王左右被擊,顧不暇接,硬是被逼地後退兩步。
沐晴和裴寂站在滿地碎石上,緊握着刀柄,因為體力消耗,所以兩人隻是默契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狼王卻突然失去了戰鬥本能,自顧自地拔出刀、舔了舔傷口,吐出一大口污血。
地平線處夕陽落幕,天際線被那口污血染得詭異豔麗,金輝灑在狼王的毛發上,沐晴突然覺得它的眼神熟悉地像某個人。
狼王也注意到了滿地餘晖,突然擡起頭,瞬間,狼嚎聲遍布村子的各個角落。
而在地平線的另外一邊,皎白的月亮也高高懸起,在似紫似黑的半邊夜幕中格外明亮。
直到狼王轉身離去、奔出百米開外,沐晴和裴寂還有摸不着頭腦。
這就走了?
裴寂擡頭,晚霞和夜色在他臉上交相輝映,有些看不起表情:“天黑了。”
沐晴盯着狼王消失的方向,那裡是昨天被撞開的圍牆:“狼不是晝伏夜出嗎?”
裴寂勾了勾嘴角:“我們真有默契,想得都一樣。”
沐晴沒說話,她發現面對裴寂的廢話,沉默似乎比其他話都管用。
“不過剛才謝謝你救我了。”
沐晴從口袋掏出一張不知從哪來的手絹,仔細地擦着刀刃,在反光中,裴寂看到了對方冷淡的神色:“說過了,送你到A班。”
雖然沐晴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但裴寂清楚地翻譯了真正意思:“送你上西天”。
“還生氣呢?”
裴寂嬉皮笑臉地湊近,“姐姐怎麼這麼小氣。”
見對方不理睬,便又咬了咬唇,一副無辜模樣,“好,那我道歉,我不該設計……”
沒等話說話,那張擦過血漬的手絹就直接朝裴寂臉上飛來,但角度和力氣并不刁鑽,裴寂反應後接住也綽綽有餘。
沐晴收回刀,彈了彈身上的土:“好好擦擦吧。”
裴寂轉瞬喜笑顔開:“謝謝姐姐。”
沐晴突然轉身,揪住裴寂領口:“再喊我姐姐……”
“姐姐。”
……
沐晴轉頭,眨了眨眼,松開雙手,轉身像個沒事人一樣:“你怎麼在這?”
牧童很有默契地删除了剛才的記憶:“我們走散了。”
裴寂擦完刀,轉身笑得很和藹:“沒關系,現在狼已經走了,大家應該也安全了。對了,牧童,你不是要找羊嗎?走,哥哥陪你找。”
牧童卻像是心虛般躲開了視線:“沒,沒事,找不到就算了。”
沐晴繞開裴寂,站在牧童面前,彎下腰:“你找的羊不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