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期末考試還剩下不到兩周,虎冢觀音偶爾會在給宮治批那慘不忍睹的試卷時想企另一位半斤八兩但肯定還沒複習的家夥。
在青訓營裡和同期的優秀選手打球肯定給他玩爽了,不過等他回來估計會迎來一陣哭天喊地的鬼哭狼嚎,畢竟到時候留給他的複習時間隻有四天。
沒有侑的排球部還是一樣訓練,大家還是一樣說着日常的沒品笑話,偶爾玩心大起趁信介去開會輪番假扮Mr.一絲不苟,鬧鬧騰騰的體育館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侑而沉寂下來,但耳邊突然清淨的空氣總讓虎冢觀音覺得有些無所适從。
她閑聊時把這個感受順嘴說出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是這樣想的,接着在自我懷疑中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個嘛……”倫太郎說,“好比養狗人士身體習慣了早醒,突然不用遛狗了,睡又睡不着……總之就是差不多的惆怅吧。”
“侑原來是狗?”
角名一頓,吐槽道:“你的關注點應該是這個嗎?”
虎冢觀音停下筆瞄了他一眼,原本打算回嘴,可話被頂到舌尖又突然不想說了,落在角名眼裡就是大小姐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把話咽了下去,轉而軟趴趴地點了點頭。
“也許你說得對。”
“不過,他應該是更加野性一些的生物吧。”她将目光投放出去,望着正前方不遠處的球網短暫地出了會兒神。
角名的視線在她神色如常的臉上若有所思地掃了一圈,沒有試圖糾正她對侑所屬物種的詭異看法。
反正這個排球部已經不存在正常人了。
“其實還好吧,那家夥人不在這,但line上應該很吵?”他轉過頭狀似不經意地提道。
“他倒是沒有給我發太多消息。能和全國頂尖的種子選手一起訓練,侑那個腦袋裡估計隻剩下排球了。”虎冢觀音說完想到了什麼,話音微妙地一停。
“就是惡劣又不自知這一點,恐怕給别人帶去了不小的震撼吧。”她說。
角名聞言花幾秒在記憶裡翻找了下對應的片段,比如笑眯眯卻絕不是和善的表情,又比如理所當然地給出重壓又毫不覺得自己哪裡過分,再比如進攻性超級強、但他本人從不收斂。
深有同感。
但大小姐說這句話的時候摻了點鼻腔含糊的共鳴音……就像在說“我們隊出來的二傳手是這幅樣子真是抱歉但沒辦法你們就受着吧”一樣。
從某種程度來說,有着和侑同頻的惡劣。
所以野性指的就是這個嗎?
角名灰綠色的眼睛順着上下眼睑狹長的弧度滑過去,觀察的視線被掩在睫下,借着慢條斯理的扇動光明正大地窺探,盡管他知道她此刻臉上的表情應該和平時别無二緻。
不過給人的感覺和一開始還是有些差别的吧。
他想起午休時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某種情緒在心底一閃而過,等他回過神,發現嘴巴已經在說那條幾天前宮治發給自己的求救短信:“治好像還挺膽戰心驚的。”
她說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又不會因為被捏了一下鼻子就生氣。”
角名唔了一聲:“不讨厭嗎?”
虎冢觀音擡頭直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回得十分坦然:“還不至于吧,為什麼這麼問?”
居然問為什麼……角名轉開目光,吐槽說你平時的作風就差把生人勿進寫在臉上了,連井澤都不敢随便攙你的手好嗎。
“你在說什麼啊,倫太郎。”大小姐聞言拿記錄闆敲了敲他,奇怪道,“前幾天大庭廣衆下不打招呼掰着我的臉狂擦的人好像不是治是你吧?”
角名後知後覺地卡了下殼。
“比起這種事,治那家夥倒是該擔心擔心自己錯了将近一半的英語單詞還差不多。”她收回手看向那位正和理石平介面無表情說着話的當事人,“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對笨蛋過敏。”
角名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宮治坐在牆邊打了個寒戰,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少見地出現了茫然的神色,又在轉瞬間像是意識到什麼,鬼鬼祟祟地往這邊看了一眼。偷瞄的小動作被大小姐抓了個正着後,目光頗為心虛地挪到一邊,不出半晌又小心翼翼地溜回來再瞟。
真少見,他還以為隻有面對北學長才會這樣呢。
想笑的話是不是不太厚道。
“雖然這樣說,但我記得你還把高一的知識點給他理了一遍。”角名為什麼知道,因為大小姐沒有一年級的教材,是從他這借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