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還憔悴了不少。”賀雲迦補充道。
“你成親了?”顧飲檀冷笑一聲。
她可沒忘記,自己和賀雲迦當時可是鬧得很不愉快的,“我等來剩下的金子就走。”
賀雲迦一頓:“沒有,我科舉沒考上,她嫁人了,我和她從來都是清白的,不曾動過心。”
顧飲檀轉頭不說話了,也不知道信了沒信。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怎麼不找顧流芳?”
“他已經離京了。”
賀雲迦靜了一瞬後,猛地說:“離京?他現在就在文府!”
顧飲檀訝異了一瞬後,心底打着鼓,她聽見自己說:“帶我去找他。”
賀雲迦點頭:“當然可以,但是這場宴會不允許外男帶陌生女子進去。”
“流芳這段時間過得不好,他被迫留京,也不知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賀雲迦盯着顧飲檀的臉,那雙眼睛變了不少,似乎多了一點攝人心魄的蠱惑,令他不敢多看,“要去的話就要快些了。”
*
文府,段竟意興闌珊,撐着下巴,眼睛垂着,看起來像要睡着了。
他的一舉一動引來遠處的大家閨秀側目,都悄悄欣賞着。
這個男人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樣,他沒有穿金戴銀,沒有肥大腰腩,隻一件簡單的圓領窄袖墨青色錦衣,一條嫣紅玉帶勾腰帶将腰勒得細窄勁瘦,流蘇落在他跨着的腿上。
尤其是鼓囊的胸前,戴着一串壓勝錢,黑玉垂下來,他高大挺秀,健碩又風姿綽約。
既沒有武官的五大三粗,又沒有文官的儒弱,偏偏就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文清嶽忍着笑,下一刻又不耐煩地對下人道:“那臭丫頭呢,叫她快過來!”
少頃,段竟擡起眼皮,看見坐在席間不甚自在的顧流芳。
“怎麼了?都尉大人?”
顧流芳尬笑一聲,臉色複雜地推開身邊粘着的侍女,“隻是我不曾來過這種場合罷了……我不過一個小小芝麻官。”
文清嶽及時插話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都尉大人出身不凡,又順利留京,将來前途無量啊!”
顧流芳頓了頓,賠笑幾聲,這才看向段竟:“還要多虧了侯爺賞識。”
他當時即将離京,是段竟找了過來,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實則為了把他扣在京城。
忽然間,一道聲音從大門口傳來,賀雲迦和一個男子一同走進來。
段竟瞥了眼,又緩緩閉上眼睛。
賀雲迦這人,段竟都快要忘幹淨了。
段竟輕嗤一聲,揚了揚手裡的酒杯就說:“賀公子,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是我等粗武之人比不了的。”
過去一年,曾經要考取功名的少年們都變了不少,顧流芳一味坐在椅子裡,賀雲迦則是變得收斂不少。
唯有段竟,本性暴露,從骨子裡就是個粗人,甚至是個下流之人。
不過手段也是真的厲害,誰叫人家偏偏能把一衆朝臣說得啞口無言,誰叫人家真能解決聖上燃眉之急?
“侯爺這話說得,您現在就是人人都想要攀附的權貴呀!”一個老家夥說道。
段竟笑了下,瞥向賀雲迦有些淩亂的袖口,他揚了揚眉:“賀公子這是過什麼溫香軟玉的日子去了?”
衆人面面相觑,臨川侯一躍而起,又是草根出身,但似乎和賀雲迦有什麼過節。
賀雲迦沉吟片刻,“侯爺就不要取笑我了,算不上是溫香軟玉。”
這話就算是默認了,賀雲迦出身王侯世家,就算科舉不中,過的也是花團錦簇的日子,再說哪個男人沒幾個通房?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進來,像是為了活躍氣氛,“我記得賀公子和顧二郎是同窗?這可是真的?”
段竟笑了下,覺得這人挺機靈。
“是……不過鄙人愚鈍,比不上賀公子。”顧流芳驚慌地喝了兩口茶。
他對外脾氣性格都好,面對衆人的戲谑也隻是默默接受,沒多久,他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從屏風後走出來,慌張地在段竟耳邊說了什麼,後者變了神色。
段竟輕擡眼皮,盯着顧流芳了離開的背影,最終喝了口酒。
“将軍,聽說這段時間府上在鬧耗子?這畜生最是可怕了。”段竟前言不搭後語,就像是閑來無事的聊天。
文清嶽一愣,還沒聽明白,又是那個投機取巧的聲音插進來:“哎呦侯爺您太明白了!這畜生最該死了,可千萬别讓它跑了才好,一定要抓起來淹死!”
段竟:“……呵,你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