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鸢不明所以,她才是受害者好嗎?
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想罷她半提起裙擺,繞過沈墨大步往門外走。
身後傳來沈墨清朗的聲音:“你知道在哪兒嗎?”
陸清鸢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賭氣道:“不必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
沈墨笑笑還是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陸清鸢不理他,他也不搭腔。
陸清鸢想到白天的夢,她忍不住轉頭看向沈墨,見他俊秀清冷模樣跟夢裡的相差太大,不像是一個人。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陸清鸢說不上來。
沈墨察覺到她探究的視線,擡眸與她對視,“怎麼了?”
陸清鸢猶豫一番,開口問他,“你是誰?”
沈墨停住腳步,站在陸清鸢對面。
他看着她,眸中波瀾不驚,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他薄唇輕啟,“在下沈墨,天都人士,早些年我出門遊學途中遭遇山匪搶劫,承蒙陸老太爺救命之恩。”
陸清鸢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前的沈墨和夢中人重疊一起,這表情讓陸清鸢覺得要是再問下去,他恐怕會殺了她滅口。
于是她下意識捂住領口,連忙順着他說:“你是天都人啊,那兒可是官家腳下,繁華都市诶。”
沈墨輕笑,“是嗎?”
陸清鸢沒敢再糾纏這個話題,趕緊轉移話題,“不是要帶我去找手藝工人,你帶路吧。”
說罷她讓沈墨走在她前面,自己則落後半步,保持适當距離。
沈墨側身瞥她一眼,見她神情異常,鳳目閃過暗芒,繼續往前走。
陸清鸢心緒不甯,一邊走還不忘偷偷觀察走在她前面沈墨。
隻是一場夢,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先賺錢還債,其餘的事,暫時不要再想。
陸清鸢暗暗搖頭,甩開那些雜亂思緒。
......
沈墨帶着陸清鸢經過拱橋,便看到來來往往的路人,有穿着錦衣的大戶人家的管家采買下人,也有穿着粗布衣裳的農夫背着簍,扛着鋤頭,還有穿着布衣的手作人手裡拿着畫稿,甚至還有乞丐敲着破口的碗。
陸清鸢站在橋邊,看到遠處景象,眼花缭亂,她不由咽了咽口水,“這裡就是人才市場了吧?”
“人才市場?”
沈墨劍眉揚起,顯然沒有聽說過。
陸清鸢想到口誤,她尴尬地笑笑,“就是招工的地方。”
“嗯。”沈墨應了聲,“走吧,這裡人多你跟緊我。”
“哦。”
陸清鸢點點頭,擡腳跟上。
她跟着沈墨進了市集,東張西望,沒見過這裡的人才市場,新鮮得很,街上的鋪子林立,每個鋪子都有人進進出出,不過都是三五成群,或是相互攀比的人在挑選,吆喝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她不禁暗忖,果然每個地方的牛馬都一個樣。
沈墨帶她在一家店鋪停下,掌櫃的就從裡面迎出來,笑容滿面,“二位貴客,是想找什麼樣的工匠。”
陸清鸢打量四周,沒看到會做竹工的介紹,又問掌櫃,“我想找幾個會做竹工的,你們店鋪可有?”
“竹工這可真不好找。”掌櫃為難,“現在誰家還做竹品,又細又費勁,不如您看看我們這兒木工,和竹工恐也是差不多的。”
陸清鸢蹙眉,木工會竹技嗎?
掌櫃見陸清鸢猶豫,忙推薦:“不如你先找幾個木工回去試試呢?有試用期不收費用,隻是交下押金。”
聞言陸清鸢秀眉更是舒展不開,這都還沒開始用,就要先給錢。
一旁沈墨淡淡開口,“這家沒有我們去别家看看。”
他們看了好幾家都是一樣回答,陸清鸢不免洩氣,如果找不到竹工,五天怎麼可能把竹坊開起來。
陸清鸢見日光懸在頭頂,又快到午時,五天期限已過半天,連工人都沒找到,她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懊悔。
她應該多說幾天。
陸清鸢悻悻地說:“你先回去吧。”
沈墨見她垂頭喪氣,不由淡笑道:“這就打算放棄了?”
陸清鸢想都沒想,直接回他,“當然沒有,我是打算去找竹林工坊找老程叔,他肯定那些老工人去哪兒了。”
沈墨點頭,“好,既然這樣,我陪你去。”
陸清鸢詫異地看向他,“你會手語?”
沈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什麼...叫手語?”
陸清鸢解釋,“你能看懂老程叔在說什麼?”
沈墨想了想,“這有何難,我遊學時曾在一本異聞雜文上看過此類手勢。”
陸清鸢眼睛一亮,高興地說:“那本雜文能否借我看看?”
陸清鸢興奮的神情被沈墨瞧在眼裡,鳳目深邃,他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回去給你。”
陸清鸢笑着道謝,“我們趕緊去找老程叔。”
她走了幾步,忽而想到什麼,陸清鸢停下腳步,回頭望着站在太陽底下的沈墨,一襲青衫翩跹若仙,見他眉目清隽,一雙鳳眼似乎有星輝流轉,她竟有些看癡了。
“沈墨。”這是陸清鸢第一次喚他名字,帶着少女特有的嬌憨甜美。
她猶豫片刻,往前走幾步,朝他伸出手,誠懇地說:“我們交個朋友吧。”
少女素手,修長纖巧,指甲圓潤,沈墨微怔片刻,正欲握上。
就被匆匆趕路人打斷,“擋在路中間做什麼,快讓開,别擋道。”
陸清鸢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給一旁的人讓路,“抱歉抱歉…”
沈墨見自己懸在半空的手,鳳眼掠過危險之色,良久,他心生煩躁,擡眸看了眼那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