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數秒,陸清鸢便抽了手。
少女溫熱觸感還留在他指間,沈墨隻覺的右手指腹卻空落落的。
“那我們就是朋友。”
“好。”
陸清鸢高興極了,也沒錯過沈墨轉身之間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
她望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隻得聳聳肩,“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
這一日,陸清鸢在工坊跟着工人幹活,直到晌午過後,冬月提着綠豆湯過來。
一看到她,陸清鸢招呼工人歇息,“大夥兒先喝綠豆湯,歇會兒再繼續。”
“姑娘有心了。”
工人們停下手中活計,胡亂擦擦汗,立馬圍了上來。
陸清鸢坐在竹凳上,托腮思考着冬月帶來的消息。
墨齋是個給錢什麼都幹的主,神秘的很,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清河,又是怎麼發的家。
“那這位墨齋主事一般去哪兒能找到他?”
冬月猶豫半晌,才說:“那位墨齋主事最喜歡去醉香閣。”
那醉香閣是哪兒,就是清河有名的樂妓坊,每到夜幕臨下,街邊小販收攤回家,那裡面便莺歌燕舞,美酒佳肴,有整個清河歌姬曼妙的歌聲,靡靡嬌媚的笑聲,還有最好看的姑娘。
“我已知曉,你先去忙,我和老程叔交代幾句。”
陸清鸢去跟老程叔交代幾句,就帶着冬月離開工坊。
沈墨一直站在坊内窗子旁看着她們離開的方向,直至看不到蹤迹才收回視線。
她們在一間雲錦綢緞坊門前停下,冬月還沒反應過來,陸清鸢便邁步進去。
“姑娘這裡可是清河有名的綢緞坊,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陸清鸢回頭看她一眼,“沒有,我們進去買件衣服。”
冬月還沒說話。
就見陸清鸢和小厮說了幾句。
冬月看到小厮拿來是套男裝,這才反應過來,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姑娘這是想去醉香閣?”
“嗯我打算見那位墨齋主事,如果能說服他,我們就能順利把竹坊開起來。”陸清鸢一邊說,一邊讓小厮包起來準備付錢。
“姑娘,你真的要去嗎?”冬月一臉憂心忡忡,“萬一被人發現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陸清鸢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她們跟在小厮身後,就聽到櫃前的争吵聲。
“按二小姐的意思是我算錯了?我一個打算盤幾十年的人倒不如一個小丫頭片子口算得準?”
陸清鸢循聲看去,是個身材肥碩的掌櫃。
掌櫃對面,是位衣着華貴的小姐,丫鬟擋在小姐前面指責掌櫃的無禮。
隻聽到小姐委屈得含着眼淚低下頭,“對不起,應當是我算錯了。”
貼身丫鬟見自家小姐受委屈,急得跺腳,“明明就是他有問題,姑娘你幹什麼道歉。”
“行啊二姑娘,我掌管鋪子也好些年了,倒是第一次聽到算錯賬的。”掌櫃的陰陽怪氣的話裡有話。
小姐唯唯諾諾地站在那邊,見着周圍看好戲的人越聚越多,都是養在高門後院的小姐,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她咬唇,拉着丫鬟,“秋霜,我們走。”
“二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說的好像我冤枉你了一般。”胖掌櫃料準了她不敢生事,越發不依不饒起來,還裝出一副自己是苦主的樣子。
“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一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不怕惹出笑話。”陸清鸢實在是看不下去,在人群外大喊了聲。
衆人紛紛讓出一條道,就看到陸清鸢走近,擋在那位小姐前面,“怕他作甚,有什麼就說什麼。”
聞言小姐擡起頭,露出漂亮精緻的瓜子臉,水晶晶的大眼睛,像極了一汪春水。
“多謝這位姑娘,此事與你無關。”她怯生生地看向掌櫃,“是我算錯了,于掌櫃不必如此。”
于掌櫃胖臉都要皺成一團了,他冷哼一聲,“瞧二姑娘說的,我也隻是想弄清楚,既然二姑娘不信。”
他說罷,就拿着算盤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陸清鸢盯着算盤珠子,直到他停下動作,擺在陸清鸢和她面前,得意地挑眉,“二姑娘你再看看可有哪裡算錯?”
“别怕他,隻管說。”
陸清鸢安撫身後的人。
小姐咬唇,“我...不會看算盤。”
于掌櫃的笑容更歡了,“怎麼二姑娘的心算還比這算盤來的準?”
陸清鸢輕笑,“别急啊,她不會看算盤,不代表沒人會啊。”
“什麼意思?”
“剛才就聽于掌櫃說的,應該是,”陸清鸢慢悠悠地擡手在算盤往上又往下提,“應該是你少算了1文錢才對。”
于掌櫃臉色大變,“你...”
陸清鸢攤開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可沒說錯,大夥說是不是啊。”
她一句話将所有矛頭指向于掌櫃,所有人都點頭,“我看确實這位姑娘說得不錯,于掌櫃可能是你真的算錯了。”
于掌櫃氣得臉色漲紅,一時間氣血上湧,差點沒暈過去。
陸清鸢卻當是沒瞧見,結了自己的賬便離開雲錦綢緞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