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鸢捏着酒杯,有一杯沒一杯喝着,進來隻看到來喝酒的客人,沒有見到墨齋主事。
她眼神落在二樓,想到方才總感覺二樓有股冷飕飕的視線。
隻見含煙俯身為她添酒,陸清鸢便料想這含煙娘子不會如此輕易讓她離開,正思索該如何脫身去二樓看看。
陸清鸢忽而感到肩上一沉,女子柔若無骨的纖手壓住她的酒杯,嬌笑道:“公子來香閣怎麼隻喝悶酒?可是含煙伺候得不好?”
陸清鸢輕挑眉眼,攬住她的細腰,将酒一飲而盡。
“含煙娘子姿容絕代,我在想這樣的美人,該如何疼惜。”
“公子真是會說笑。”
含煙掩唇一笑,順勢靠坐在陸清鸢懷裡,“不如...含煙陪公子喝兩杯。”
她說着,拿起酒壺給陸清鸢斟酒。
陸清鸢也沒推辭,接過酒杯,仰頭飲盡。
含煙見狀,笑得更歡暢,“剛才就見公子往二樓瞧,可是想去二樓?”
被戳中心事的陸清鸢掩飾性地喝着酒,反問她,“可是有什麼不便?”
“自然不是,”含煙嬌滴滴地笑着,“今日二樓已被貴客包下,公子若是想坐,隻能改日。”
“原來如此。”陸清鸢笑容淡淡,“既然如此,那便改日。”
沒有她想找的人,再留下怕被識破身份,陸清鸢索性放下酒杯,站起身往外走。
“公子怎麼着急走了?”
含煙沒打算放開陸清鸢的胳膊。
陸清鸢任由她摟着,手指勾起含煙的下颌,“突然想起家中悍妻還在等我回去,也是不便久留。”
說罷,她掏出幾個碎銀子放在含煙手裡,滿臉不舍。
含煙一把拉住她,“等等。”
陸清鸢心想不會是這酒錢不夠?
她轉身,就發現身後站了幾個夥計,個個兇神惡煞的。
“含煙娘子這是何意?”
“這位姑娘,”含煙收起剛才嬌媚,整理衣裙換成一副正色,“不是還想去二樓坐坐?何必急着走呢。”
陸清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身份。
她看了眼含煙身後的人,一看就沒這麼容易就會放過她,再加上她這麼一個弱質芊芊的姑娘家,怕也是逃不出。
她故作鎮定,“含煙娘子誤會了,我這麼做全是為了找那負心漢。”
含煙拿着絲絹掩唇一笑,“難不成姑娘的郎君是在二樓?”
“正是。”
眼下陸清鸢隻能順着她說,畢竟她此番來意也就二樓還沒去過。
“那就請姑娘上二樓。”
陸清鸢遲疑,含煙沒給她考慮機會,率先邁步上樓。
含煙見陸清鸢遲遲沒上來,便催促着:“姑娘在等什麼?”
站在一旁的夥計往前走幾步。
陸清鸢見狀,隻好跟着含煙上樓。
醉香閣二樓和樓下完全不同,這裡是隔間是帶着窗門的,從外面看那些雕花窗棂上都挂着紅紗簾幔,過道裡隐約有歌姬唱曲的聲音傳來,與樓下喧鬧格外不同。
含煙往最裡間走去,伴随着歌姬唱曲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她停在門口,輕敲着門扉。
裡面的人淡淡說了句進來,歌聲并未停下。
“公子,人帶來了。”
含煙領着陸清鸢進去,就見裡面的男人正坐在軟榻上,身穿绛紫錦袍,手拎酒壺,眸子微眯着,透出幾分懶散之态。
他擡頭望向門口處。
看到陸清鸢時,他眼底掠過一抹驚喜。
陸清鸢跟着含煙進屋,裡面擺設簡單,卻不失精美,隻是她聞到一股熟悉苦杏味,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慕淮安看懂她的表情,放下酒壺,“陸姑娘請坐。”
“你知道我?”
“陸姑娘想找的不就是墨齋的主事嗎?”慕淮安笑着,“在下慕淮安。”
陸清鸢盯着慕淮安看了會兒,這一切都發展太順利,讓她不得不懷疑他另有目的。
“你真的是墨齋的主事慕淮安?”
“正是在下。”慕淮安說話間,拿出琉璃盞往裡面倒上酒遞到陸清鸢面前,“聽說陸姑娘想找我,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陸清鸢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将視線落在慕淮安身上,“不知慕公子有意引我來此,又是為何?”
“先喝一杯。”慕淮安端起酒杯,淺抿一口,“這酒和樓下的酒不一樣。”
陸清鸢看着酒隻是普通葡萄酒,心裡也想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她端起酒杯,仰頭準備飲下,卻被一股外力打到地上。
‘啪嗒’一聲,琉璃盞應聲而碎,酒液灑落一地,濃郁酒香伴随着苦杏味。
陸清鸢擡眸看到沈墨站在她身邊,鳳目浮出怒氣,“外人的酒也不想想清楚就喝?”
她反應過來,一臉心疼看着地上的琉璃碎片,這琉璃盞得多少錢一個?
她心底不由暗忖沈墨好敗家。
慕淮安卻習以為常似的,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撣了撣被酒液濺上的袍角,讓小厮進來收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