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害怕了?”
陸清鸢低斥,掙脫開他的手,但還是往他身邊靠,手指忍不住攥住他的袖子。
這樣一來,少女的嬌軀和沈墨挨得更近些,她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
極其誘人,讓他上瘾。
陸清鸢見中間台子上人影竄動,擡眸望向他,“這是打算做什麼?”
沈墨垂眸看着那纖長手指,他甚至不敢深思,就怕吓着她,但他也舍不得松手,便低聲解釋,“探花榜競花魁要開始了。”
“那得趕緊過去才行。”陸清鸢迫不及待地說。
不知從哪裡遞來的燈籠,沈墨把燈籠的光打在前邊,拉着她往閣間走去。
燈火搖曳,映襯得燈籠下兩道身影交錯,就如他的心一般。
陸清鸢見有光亮照起來,她也不害怕,松開手在沈墨引導下坐在榻上。
“陸大姑娘來了。”
慕淮安給陸清鸢添上熱茶,故意不看沈墨的表情。
沈墨瞥了他一眼,也不在乎,拿起茶杯。
陸清鸢低頭謝過,側眸看向沈墨,見沈墨似乎有些不高興,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沈墨沒回答,隻是把茶端到她眼前示意她喝茶。
陸清鸢沒再說什麼,低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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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兩排的黑布落下,閣樓裡柱子上的燭被點上火,一盞盞紅燈籠瞬間亮起。
台子上出現一女子,美豔不可方物。
一襲桃紅色長裙,外披薄紗,雙環望仙髻斜插牡丹花,額上點翠着珍珠花钿,一雙盈盈秋水流盼生輝,顧盼間,盡顯妩媚風韻。
知道冬月有一雙巧手,陸清鸢暗自竊喜,“不愧是她家的冬月。”
在場的人都被美豔女子吸引住,紛紛注目,贊歎聲不斷。
含煙看到衆人目光驚豔的表情,擡手撫弄一下鬓邊發絲。
手落閣間遠處音樂起,琴聲袅袅,如泣如訴,含煙輕移蓮步,嬌軀轉動,轉動間纖長手指從腰間取出腰扇,小小腰扇繞指飛旋。
小巧腰扇展開,露出一幅牡丹花圖,配上含煙的舞姿柔軟飄逸,如同春風吹拂而來,又似雲霧輕靈如仙。
“好!”
衆人齊呼。
含煙輕笑,手腕一翻,那柄腰扇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度,然後輕輕落下,落在她的手掌間。
陸清鸢看到衆人反應,心想果然她沒有找錯人,想要打出名響,樂妓坊便可以,再加上今日是醉香閣的探花榜競花魁,不少人會來,更有些會帶着夫人來,她的如意算盤成了。
她心裡美滋滋的,殊不知在旁邊的沈墨早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鳳眸微沉。
今日的慕淮安是帶着目的來的,醉香閣的探花榜本就是個幌子,也被含煙這曲腰扇舞給吸引住,他對那腰扇頗有興趣,“這扇子從來沒見過,倒是個新奇的東西。”
說罷,他看着手裡折扇忽然覺得黯然失色,視線都無法從那柄腰扇挪開。
台上,含煙繼續轉圈。
沈墨側眸望向陸清鸢,她的眼睛并沒看向台上,而是再看四周,烏溜溜的眼珠子不停轉動。
“清鸢覺得含煙娘子舞的如何?”沈墨放下茶盞,手指抵着額間,忽然低聲問她。
“挺好的啊。”陸清鸢不假思索地答,随後又皺起秀眉,疑惑看着他。
清鸢...
他剛剛喚她清鸢?
沈墨似乎看出她的疑問,薄唇不經意勾起,聲調變得柔軟,“清鸢...喜歡便好。”再叫‘清鸢’兩個字時,加重了語調。
聞言一陣酥麻從陸清鸢心底升起,她咽了下唾沫,不自在地移開眼,“你、怎麼突然叫我清鸢啊。”
“不行嗎?”沈墨反問。
“行!”
陸清鸢趕緊喝茶掩飾慌張,不在看他而是轉頭看着台上含煙娘子。
一曲畢,台上含煙娘子盈盈福身,淺淺一笑,“奴家含煙見過各位。”
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喝彩聲越大,陸清鸢就愈發雀躍,沈墨看着她滿臉笑意,抿茶含笑。
隻有慕淮安緊盯着那腰扇,閣間榻上三人各懷心思。
周圍被這腰扇舞迷住的人,不由自主鼓掌。
果然沒出意外,這一曲腰扇舞讓含煙成了醉香閣的新花魁。
就在張媽媽領着她下台階時,含煙按照和陸清鸢之間的約定,于是她放開張媽媽的手,等衆人喝彩聲的間隙,提着腰帶款款走到台前,輕輕打開腰扇,柄下一縷青絲流蘇落下,她笑得風情動人。
台下立即就有人出聲,“含煙娘子這腰扇可真别緻,不知是出自哪裡?”
“是啊,我家夫人甚是喜歡,去哪兒可以購得?”
含煙不急不緩地把手裡的腰扇舉高,手腕翻轉輕輕揮扇,目光掃過台下,看到了陸清鸢。
陸清鸢沖她點頭,含煙才開口,“這腰扇乃是我從一個朋友手裡買來的,隻是那地方諸位不一定會去。”
她故作神秘,賣關子,惹得台下一片叫嚷。
“含煙娘子就莫要賣關子了,趕緊說出來,這樣大夥兒才知道是哪兒。”
“就是啊,這般神神秘秘的,倒叫人心癢癢的。”
含煙笑着,也就沒有賣關子,她道:“便是陸家竹坊。”
一直沒什麼反應在喝酒的吳總督,忽然眼睛陡然一亮,毫不掩飾地精明笑容浮上臉頰,“竟是陸家竹坊的腰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