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好在她還沒到太過喪心病狂的程度,拿來潑他的這盆蛋花湯,也是放在那兒涼了好久的,雖尚有餘溫,但還不算太燙,起碼是他可以接受程度。
“姑娘,若我沒記錯,我們往日并沒見過吧,你,你為何……”
孟舟這會兒正委屈,就連這說出來的話,都隐約帶了些哭腔,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圓圓的,濕漉漉的,正撲簌着瞧着她看。
這般委屈的模樣,真是瞧得連林蓉蓉都不免心頭一動,随後便感念起孟舟的可憐之處來。
這青天白日無冤無仇的,就被人突然一盆湯水澆下來,任是誰攤上了都夠喝上一壺了。
“沒見過,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叫孟舟,等确定了我才潑的,你也不無辜。”
“我怎麼就……”
孟舟本想說我怎麼就不無辜了,卻又在說罷了前幾個字後,生生讓人剜了一眼,給咽回去了。
“你再說!分明就是你同宋師兄說好話,給那幫人求了情,這才讓她們得了宋師兄給帶的紫蘇柿餅,到處宣揚耀武揚威。”
孟舟楞模楞眼的聽完她這一席話,才恍然間明白過來,好嘛,原來自己今日所遭的這些罪,就是因為那麼一包柿餅子?!
這可是讓他當時就火了。
——
前幾日,以林蓉蓉為首的那幾個師妹,幫着宋靖秋掃了院子,他本事誇口說要請人吃茶的,可誰知那日他回去晚了,老祖宗被他餓着,對人發了好大的脾氣。
他的那些個文房四寶,古著典籍,被人摔得摔,打的打不知毀了多少,心疼的他抱着那些零七八碎的屍體,蹲在牆角抽抽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勁兒來。
自那以後他便是連糕點,都開始着手學了,不為别的,隻為他若是再有回不來的時候,自己那狼毫筆能少秃幾根。
遭遇了如此慘案,宋靖秋出門之前都得特意給人備上兩碟子糕餅,每日回家也都是三步五步,就要擡腦袋看看日頭,生怕晚了分秒,回家就會瞧見自己那硯台被人摔得粉碎,散在地上,屍骨無存。
如此境遇,先前答應了人的茶,也肯定是再吃不上,宋靖秋不願食言,卻也沒有什麼别的辦法,隻好将這兩頭難的事情,告訴了孟舟。
從孟舟那兒讨到了這麼一個法子,說是讓他拎了東西,等下了學一一去尋這些姑娘,親手送去,權當賠罪。
宋靖秋思來想去,覺得這法子可行,這才從竹屋裡挑了些新制好的紫蘇柿餅,一份份的用油紙包了,送到了這幾個姑娘手裡。
你别說,這法子還真挺管用,那些個姑娘們拿了這柿餅子,無一不是喜笑顔開的,全然沒再怪罪宋靖秋食言這事。
隻可惜……壓下了葫蘆,浮起了瓢,今日裡終究還是因為宋靖秋,而鬧出了事來。
“你,我,那柿餅子……“孟舟被那一盆蛋花湯澆的蒙頭轉向,如今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要為其辯駁一二,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說來說去也隻是磕磕巴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蹦出了幾個詞來,還讓人兩句話就給怼了回來。
“你什麼你,就是你才讓她們在宋師兄那兒占了上風,我們要是得不到宋師兄的青眼,那就全都得怪你。“
那姑娘指着孟舟的鼻子,把他罵的跟什麼似的,衆弟子久在仙山之上,哪見過如此撒潑的架勢,一個個的全都争着搶着往後邊紮,沒一個敢站出來給他出頭的。
唯有一旁站着的林蓉蓉,此時此刻,尚且還有膽量為他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