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午陽光籠罩着的并盛中學天台,沢田綱吉攥着皺巴巴的數學作業本。鐵門被踢開的巨響驚飛鴿群,幾個不良少年把他圍起,投下的陰影将他逼到護欄邊。
"廢柴綱居然敢告狀?"為首的男生揪住他衣領,"聽說昨天有個轉學生幫你說話?"
沢田綱吉的後腰撞上生鏽的欄杆,金屬涼意穿透襯衫。他想起昨天愛良說"要一起面對"時眼裡的星光,喉結艱難地滾動:"是、是我自己......"
"哈?"耳釘反光刺痛眼睛,沢田綱吉突然看到對方肩頭趴着團瀝青狀物質。那東西伸出觸須般的舌頭,正貪婪舔舐着霸淩者散發的惡意。
"你肩膀上......"綱吉的聲音戛然而止。
愛良哼着不知名旋律從樓梯上走來。咒靈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在陽光中蒸發成淡金色光點。
這時雲豆清亮的鳴叫聲從高空傳來,黃色小鳥正繞着天台盤旋,它嘴裡還叼着半塊餅幹碎屑。
春音愛良一下課就四處張望,尋找着沢田綱吉的身影。本想和他一起吃便當,誰料到他一溜煙就跑沒影了,還好山本說看見他跟着一群人去了天台,于是便急急忙忙地找過來。
"喲,沢田,"為首男生冷笑一聲,"還找了幫手啊?"
為首的男生滿臉不屑,嘴角挂着一抹嘲諷的笑,惡狠狠地開口:“哼,居然要靠這麼個嬌弱的女生來護着你,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說罷,還故意往前逼近一步,眼中滿是挑釁與輕蔑,餘光掃向愛良,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
"我說過了,"愛良上前一步,擋在沢田綱吉面前,"誰也不能随随便便評判一個人,更别說因為一個人無能這種理由去霸淩他。”
“你隻是在把自己無助的部分投射到阿綱身上。”春音愛良直視對方瞳孔,天台的風掠過紅色發梢“欺負這樣的他,本質上是厭惡那個同樣弱小而不被接納的自己。”
“你!”為首男生有點被戳穿後的惱兇成怒,痞氣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與觸動,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拳頭。
春音愛良看着面前的拳頭,臉色微微泛白,但并沒有一絲退讓。
雲豆突然俯沖下來,在霸淩者頭頂拍打着翅膀發出"咬殺!咬殺!"的機械音,吓得那人慌忙抱頭蹲下。
黃色小鳥撲棱着翅膀落在愛良肩頭,好奇地用喙啄了啄她發間的發卡。這舉動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莫名緩和了幾分。
“那些說不出口的'好害怕'、'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我',變成尖銳的刺紮向更弱小的存在...”
春音愛良輕輕将手覆在對方顫抖的拳頭上,指尖泛起微光,悄悄淨化對方衣領上沾染的咒靈殘穢,對方也因為愛良的這個動作愣住了。
愛良目光真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聲音溫和卻有力:“把責備别人的力氣,用來擁抱自己吧。”她的眼中閃爍着光芒,仿佛在向少年傳遞着無盡的力量。
他怔怔望着兩人交疊的手,那些經年累月盤踞在心口的淤泥,正随着少女指尖的溫度化作春櫻飄落。
“你…… 你說什麼?” 他下意識地重複着,聲音不自覺地軟了幾分,不再是剛才那副嚣張跋扈的模樣。
愛良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傷害别人并不能讓自己快樂。” 她的聲音輕柔,卻好似有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
男生的臉微微泛紅,他盯着愛良那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的側臉,心髒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低聲嘟囔着:“我…… 我才沒有不快樂。” 可微微顫抖的語調,卻暴露了他内心的動搖。
一直站在愛良身後的沢田綱吉神色複雜,手指無意識揪住衣擺,啊…又被愛良救了,果然我還是…
"午休時間群聚——"浮萍拐破空而來的風聲割裂燥熱的空氣,也打斷了沢田綱吉的思緒,雲豆立即飛回主人肩頭,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跟着喊:"群聚!群聚!"
"違反風紀,咬殺。"鐵門在浮萍拐撞擊下發出瀕死般的哀鳴,雲雀恭彌逆光而立的身影宛如修羅。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掃過衆人時,沢田綱吉感覺後頸寒毛倒豎——那是被頂級掠食者鎖定的顫栗。
"違反風紀的害蟲。"雲雀手腕輕振,浮萍拐撕開空氣發出龍吟般的嗡鳴。雲豆張開翅膀開始唱起并盛校歌。
原本嚣張的霸淩者們竟齊刷刷後退,有人甚至被自己松開的鞋帶絆倒。常年混迹街頭養成的生存本能正在瘋狂報警:會死,真的會被殺死。
愛良悄悄按住沢田綱吉發抖的手腕。她掌心的溫度讓少年冷靜下來。
"草食動物。"雲雀的拐尖毫無預兆抵住愛良咽喉,雲豆飛過來用翅膀拍打浮萍拐,叽叽喳喳叫着“喜歡!喜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雀動作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