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時分,教室裡桌椅挪動聲與談笑聲交織。沢田綱吉在這一片嘈雜中,好不容易找到了正趴在課桌上稍作休息的愛良。
他輕輕拍了拍愛良的肩膀,愛良擡起頭,眼神裡還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朦胧。沢田綱吉微微俯身,輕聲開口:“愛良,這段時間感覺你特别忙呢,每次放學後都急匆匆地走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是啊,這周發生了好多事。” 愛良笑着回應,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這幾天的種種經曆,“而且我這周末有一場事務所安排的正式演出,阿綱要是有空的話,一定要來看看!”
沢田綱吉毫不猶豫,正準備應下,就在這時,一名男生慌慌張張地一頭沖進教室門口,扯着嗓子大喊:“出事了!山本想從屋頂上跳下去!”
“什麼?!”愛良和沢田綱吉同時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震驚。
“那個山本?别開玩笑了,他是不可能這麼做的。”聽到消息的同學們滿臉皆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紛紛搖頭否認。
“那家夥昨天一個人留在學校練棒球,好像把手腕弄骨折了。”
!
這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大家面面相觑,震驚寫在每個人臉上。
“總之先去屋頂看看!”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衆人如夢初醒,立刻朝着天台狂奔而去。眨眼間,原本喧鬧的教室變得空無一人,寂靜得有些可怕。
愛良心急如焚,來不及多想,拔腿就準備跟着衆人朝天台沖去。可她一回頭,卻發現沢田綱吉像被定住了一般,呆愣在原地,臉上滿是自責與痛苦。
“怎麼了阿綱?”愛良折返跑回他身邊。
“完蛋了!全是我的錯!”沢田綱吉聲音帶着哭腔,趕忙向愛良解釋起昨天他和山本之間發生的事。
“怎麼辦啊…早知道就不說什麼隻能靠努力那種話了!”沢田綱吉蹲坐在地上,雙手瘋狂地抓着頭發。
“…阿綱,這并不是你的錯。”
愛良也緩緩蹲下身,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試圖給予他力量 ,“山本同學不是你的朋友嗎?我們先上去看看,一定有辦法的。”
等到了天台,隻見山本武正站在護欄外,雙腳懸空,身體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獵獵作響的風聲裡,他的發絲肆意飛舞,臉上的神情卻被陰影籠罩,讓人捉摸不透。
“山本,你這個玩笑開大了啊!”率先沖上天台的同學們,此刻還心存僥幸,怎麼也不願相信平日裡樂觀開朗的山本武,真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他們試圖用輕松的話語,打破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
“抱歉啦,我沒有在開玩笑…”山本武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容裡卻滿是自嘲,苦意在眼底暈染開來,“被棒球之神徹底抛棄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剛到天台的沢田綱吉被愛良輕輕往前一推,他一個踉跄,穩住身形後,擡眼便望見站在天台邊緣的山本武。
“山本!你在幹什麼?快下來!”他的聲音因為焦急而微微顫抖。
“你如果是來阻止我的嗎?”山本的聲音帶着一絲決絕,被風吹得有些模糊,“我以為如果是你,多少能理解我的心情。”
山本武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遠方:“你一直被人叫做廢柴綱,應該知道那種感覺吧?無論做什麼都不順利,真想一死了之。”
“不是的!我和山本你不一樣……”沢田綱吉急切地反駁,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 ,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沢田綱吉的喉結微微滾動,艱難地開口:“其實,我是那種隻有死到臨頭,才會深切後悔自己毫無用處的人。每當那時,滿心就隻剩一個念頭,早知道結局是這樣,當初無論如何都該拼盡全力,就這麼輕易赴死,把人生都給白白浪費了……”
他頓了頓,擡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山本:“所以,我真的沒辦法體會你的心情,對不起!”
話落,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是在強忍着什麼。
愛良看着沢田背過身去,接着開口道:“山本同學,我知道我無法完全理解你現在的痛苦。可我清楚地看到了你對棒球的那份熾熱的愛,還有這麼多年來你為它付出的那些汗水與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裡 。”
她目光真摯地望向山本,嘴角泛起一抹溫暖的笑意:“在球場上,奮力揮棒、奔跑的你,真的超級耀眼。那股子對棒球的執着與熱愛,感染着身邊每一個人。但是,那個總是熱心地幫同學解決難題,細心照顧他人的你,同樣也散發着獨特的魅力,讓人覺得無比溫暖。”
愛良輕輕吸了一口氣,她緩緩向前走了一步:“棒球是你一直追逐的夢想,它對你來說無比重要。那山本同學,你願意相信奇迹嗎?”
春音愛良繼續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隻要你不放棄,說不定命運之神就在下一個轉角等着你。”
山本武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他的目光緩緩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沢田綱吉和春音愛良身上。猶豫片刻後,他緩緩伸出手,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觸碰到愛良的刹那,一聲脆響突兀傳來,那護欄竟不堪重負,轟然斷裂。
變故陡生,愛良來不及細想,本能地向前猛撲,雙手死死拉住山本武,可巨大的慣性還是将兩人一同扯向了半空。
衆人見狀,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
“愛良!山本!”沢田綱吉心髒猛地一縮,驚恐瞬間攥緊了他的咽喉。
天台角落的暗處,裡包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低聲呢喃:“去吧,阿綱!”手中的蜥蜴瞬間幻化成槍管,一道光芒閃過,子彈精準地射入沢田綱吉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