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氛圍正好呢!”九九壓低了音量,語氣中透着難掩的興奮。
“什麼氛圍?”阿越一頭霧水。
“哎呀,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那跟我說說?”葉奈一把拉開房門,抱臂斜倚在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門外的人,“什麼氛圍?”
九九頓時僵住,半天才扯出一個笑:“呃,就是,你們讨論合唱曲目的氛圍啊,我覺得不宜中途打擾嘛。”
葉奈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也懶得再多問,隻說:“現在讨論完了。”
“哦,那什麼,”九九一拽阿越,“你剛才不是找易哥嗎,有什麼事快說啊。”
阿越視線掃向葉奈和九九,沒有立刻開口,似乎有些為難。
葉奈會意,朝九九一揚下巴:“走,我們先去那邊。”
“沒事。”易行知擡手搭住葉奈肩膀,止住他要走的動作,對阿越說:“你直接說吧。”
他都這麼說了,阿越也不再猶豫:“我剛才從那邊過來,聽見有個嘉賓說他要唱《絢爛》。”
《絢爛》是飛渡樂隊的成名作之一,是易行知和吳成遙共同創作的。連葉奈這種不關注樂隊的人都會哼幾句副歌,傳播度很廣。
隻是現在一提起飛渡,公衆總會因為樂隊的解散而惋惜,遷怒于他們認為的始作俑者易行知,然後一通謾罵。
因此在飛渡解散後,還沒有人唱過他們的歌,以免招惹是非。
“導演組那邊同意了?”葉奈問。
“嗯,反正沒人提出反對。”阿越說。
顯然是節目組又找到流量密碼,不願意放過這種機會了。
即使隻是有嘉賓唱飛渡的歌,都會引起不少讨論,更何況現在易行知還參加了節目,等後面一揭曉身份,勢必更會掀起一輪猛烈攻勢。
“唱就唱吧。”易行知的語氣還是很淡,隻是臉上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又恢複了慣常的漠然。
葉奈目光掃向人群:“是哪個嘉賓啊?”
“就是那個魔術師。”阿越不敢随便伸手指人,隻悄悄用眼神示意了對方所在的位置,“我沒認出是誰。”
葉奈順着看過去,看見了身穿黑色鬥篷,戴着禮帽和面具的魔術師。
他有印象,這人已經連續錄制了好幾期,一直沒被猜出身份。但他沒聽對方唱歌,剛才也沒說過話,不知道是誰,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
或許隻是個喜歡飛渡的歌,沒考慮那麼多的人?
又或者是易行知得罪過的人,趁此機會報複一手?
管他是誰呢,葉奈擡腳就往那邊走。
“你幹嘛去?”易行知問。
“跟他聊聊。”葉奈腳步沒停,“至少看一看他什麼态度。”
他最煩坐以待斃的被動感覺。
雖然這事跟他關系不大,但現在易行知和他組了隊,他就自動把對方的事歸為了團隊的事,沒有坐視不管的理。
易行知沒阻攔,随他一起走了過去。魔術師剛跟導演組協調完,正要找隊友商量舞台的設計。
“打擾。”葉奈擡起一隻手,開門見山道,“聽說你要唱《絢爛》?”
“你們怎麼知道的?”魔術師站定,愉快道,“我一直想唱首搖滾,就準備靠這次圓夢了。”
葉奈聽他聲音有點耳熟,似乎是個認識的人,但又分辨不出是誰。
“搖滾那麼多,怎麼偏偏想起唱飛渡的?”他不喜歡迂回作戰,直接就問了。
魔術師一愣,大概沒想到他是特意來問這個的,頓了頓才說:“飛渡解散這事兒挺可惜的,我就想着觀衆好久沒聽到他們的歌了,也不能讓好歌一直被埋沒啊。”
要是換個人說這話,葉奈說不定就信了,可這聲音似乎在他潛意識裡植入了不好的印象,總覺得這人有些冠冕堂皇。
“但你要真唱了,難免會牽扯出一系列對樂隊成員的非議吧。”他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魔術師終于不再一味說些漂亮的場面話,“如果我隻是唱首歌,就能讓誰遭受千夫所指,那隻能說明這人确實做了錯事,承擔相應的後果也是應該的。”
聽出他意有所指,就是沖着易行知來的,葉奈最後那點客氣也沒了:“那如果大衆是被誤導了,這人是被誣陷的呢?你這算不算是惡意引發網暴,蓄意挑事?”
魔術師将帽檐往上一推,看向葉奈:“你這就說重了吧?不過是一首歌而已,要冠上這麼大的罪名嗎?太小題大做了。”
“那就要問問你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葉奈也盯視着他,看見對方明顯透出敵意的目光,總算想起是誰了。
……難怪沒有好印象。
隻是為什麼他要針對易行知?他倆什麼時候結的梁子?
“不管我怎麼想,你都無權幹涉我的選曲吧?”魔術師語氣越發不善,随即放低了音量,“而且我猜,你應該隻會錄這一期吧?所以就别管我的事了,反正下期我還在這兒,你也管不了,還是多費點心思在你自己那檔節目上吧,省得下場比賽又是倒數第一,我都替你着急。”
看來對方也認出他了。
葉奈正想徹底撕破臉,卻聽旁邊一直沉默的人忽然開了口。
“你安心留在這兒唱歌吧。”易行知不疾不徐道,“再唱幾期估計也沒人猜得出你是誰,就别操心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