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藏得這麼隐蔽。
“忘按了。”葉奈佯作無事地摁了一下,走回來坐下又開始亂點手機,假裝很忙。
易行知盯着他看了幾秒,努力壓了壓嘴角。
某人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擅長掩飾,尴尬都一清二楚地寫在臉上了。
沒過多久,角落傳來水沸騰的聲響,易行知聽着動靜不對,問:“你剛才接了多少水?”
“一壺啊。”葉奈沒明白這問題的意義。
“滿滿一壺嗎?”
“對……”
葉奈還沒說完,就見熱水已經從壺嘴和瓶蓋溢了出來,并且還在不斷往外呲着水花。
水流到不鏽鋼的壺身轉瞬就被燒幹蒸發,發出“呲呲”的聲音,比剛才的陣仗還大。
葉奈低罵一聲就要沖過去救場,易行知見狀動作比他還快,起身一把拽住他:“小心燙。”
葉奈本來沖得很猛,突然被用力一拉,前進方向被強行改變,偏偏腳下還被橫躺着的行李箱一絆,整個人直直就往易行知身上撲。
易行知也沒料到他會絆這一下,被帶得一同失去了平衡。
葉奈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把易行知壓倒在了床上,右手腕還被他握在手中,幸虧左手及時撐住了床,才沒徹底砸在他身上。
但兩人面對面挨得很近。
近到葉奈鼻息間全是易行知身上清冽幽瑟的冷香,平日令他安心的味道此刻卻讓他生出幾分燥意。
那種發渴的幹燥感又來了。
葉奈視線下移,看見易行知潤澤的嘴唇,頓時喉間一緊。
恍惚了片刻才又回神,他急忙用力一撐準備起身,卻突然感到後腰傳來不屬于自己的溫度,竟是被易行知不輕不重地按住了。
葉奈呼吸一滞,就那麼僵在原地。
“叮咚——”
門鈴恰在此時響起。
這一聲也徹底喚回了葉奈的神志,他像裝了彈簧似的猛地從易行知身上彈起來,對着頭發就是一頓猛抓,理完反而更亂了。
“易哥,是我。”門外是阿越的聲音,應該是來送胃藥的。
易行知站了起來,往門邊走的幾步也擡手整理了下頭發,還撫了一把被壓皺的衣服,按下門把手時已經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他隻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僅僅足夠東西遞進來。
“易哥,你沒事兒吧,痛得厲害麼?”阿越透過門縫艱難地觀察着易行知的情況,“實在不行還是上醫院吧。”
“不用,不嚴重。”易行知語速很快,一把從阿越手裡拿過藥盒,“謝謝。”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阿越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空了,眼前還被門堵得一黑,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嘀咕道:“關門關得這麼快,幹嘛,怕我進去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金屋藏嬌了呢。”
而且易行知似乎看他不太爽的樣子,要不是他知道裡面住的另一個人是葉奈,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壞了人什麼好事了。
易行知拿着藥走回房間時,葉奈已經把呲得到處都是的水擦幹淨了,正拿着水壺要去倒掉,結果迎面跟他在洗手間門口的過道遇上了。
“我去倒水。”葉奈視線從易行知臉上掃過,又迅速轉向别處,一個原地九十度轉彎,拐進了洗手間。
熱水倒進洗手池裡,煙霧蒸騰。
葉奈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即使是在一片白煙的籠罩中,也能看出整張臉、耳廓,甚至脖子,還泛着尚未褪去的紅。
什麼情況,摔個跤把腦袋摔充血了?還是他又過敏了?
易行知放在他後腰的手又是怎麼回事,怕他沒保持好平衡扶了一把?
葉奈實在無法理解倆大老爺們兒怎麼能摔出這麼奇怪的氛圍,于是不斷找理由來說服自己。
最後覺得最合理的解釋就是,突然跟喜愛的歌手親密接觸,太激動了。
拎着空壺走出洗手間時,他内心已經坦然了不少,隻是看到易行知還有點别扭。
易行知卻先開了口:“剛才你……”
葉奈一驚,剛做好的心理建設搖搖欲墜,連忙打斷:“剛才那完全是個意外!”
“我是想說,剛才你水好像接太多了。”易行知指了指他手中的壺,“估計超過刻度線了。”
刻度線?
葉奈舉起壺仔細打量,看完外面又看裡面,終于看到了内壁上标着“上水位”的最高水位線。
“啊,确實多了一點。”葉奈面無表情地說。
實際上也就多了億點吧。
他之前裝了一整壺,水可能都快跟壺口平齊了,要不是還誤灑出來了一些,恐怕剛才都能看見開水噴泉的盛況了。
被易行知這麼一打岔,葉奈暫且忘記了尴尬,心思重新回到了燒熱水上。
這次他算是徹底掌握了電熱水壺的用法,開了一瓶礦泉水,一直倒到比上水位線低一點的位置,合上蓋子,按了開關。
再次坐回椅子的時候,葉奈身心都有點疲憊了,感覺像是完成了什麼浩大的工程。
然而沒過多久,他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用來喝水的杯子還沒燙。
算了,随便洗洗得了,湊合過吧。
“果然就應該讓前台幫忙拿點熱水上來的。”葉奈癱在椅子上說。
“沒事,看了你燒水,我胃疼都好點了。”易行知一本正經道,“第一次見有人能把水燒得這麼……精彩。”
葉奈:“……”
确定不是驚心動魄麼?
這次水燒開後倒是沒出什麼意外,葉奈認真按照說明書的份量,幫他準備好了藥。
“謝謝。”易行知拿過藥,要往嘴裡放之前,忽然想起什麼,看向他道,“我可以問問,你今晚會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