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看向寒川佑,他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給人當心理導師的一天,說不定以後退役了他也能去當個教練?
“當時的情況并沒有區别吧,你覺得音駒其他人實力如何?”
寒川佑:“還不錯。”他很喜歡大家的氛圍,比起之前冷冰冰的隊友們,寒川佑更喜歡音駒的氛圍。
宮侑突然收斂了表情,冷哼一聲,“還不錯的意思是指不弱,但也不強?”
寒川佑沒有反駁。
寒川佑一直認為自己并不是排球天才,也并未擁有過于強大的能力,他隻是個靠努力的普通排球選手而已,能和他當隊友自然也都是普通人。
隻是普通人也有實力高低之分,他不喜歡原來冷冰冰的隊友們,但不可否認,比起氛圍好的音駒,那些冷冰冰的隊友們是更強大的普通人。
宮侑直接開口:“你為什麼不和隊友交流?”
上午觀戰宮侑就發現了,寒川佑出場後音駒的攻擊力大大增加,但問題也變得很多,首先是默契問題,考慮到寒川佑受傷可能導緻他們合練很少,這個問題可以理解。
不過溝通問題就無法解釋,寒川佑在場上和隊友幾乎沒有交流,尤其在宮侑看來,可能是不熟悉的原因,研磨給寒川佑的傳球對他而言其實有些低,但寒川佑從頭到尾也沒提過,仿佛這個問題不存在。
排球是項團體運動,無論個體實力有多高,場上戰鬥的終究是六個人,寒川佑的表現可以說是不擅交流,更可以說是對隊友的不在意,他似乎不在意他的隊友是誰,也不在意隊友在幹什麼,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宮侑不能理解,他無法理解寒川佑想法。身為二傳的宮侑确實還未見過寒川佑這種類型的攻手。
寒川佑發現宮侑突然有些生氣,冥冥之中,他感覺自己的答案或許會讓對方更生氣,一時竟不敢開口。
宮侑冷笑看他,“為什麼?”
寒川佑覺得自己沒錯,但不知為何就是有點緊張,聲音本能壓低,遲疑過後還是開口:“因為那不是我的職責。”
寒川佑開始打排球起,他的隊友總是來來去去,上一周的二傳下一周可能就不再出現,最初他有點煩,畢竟他要多記好多名字,後來他也就不在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隻要幹好自己的事就好,隊友是誰并不重要,名字記不記得住也不重要,重要的名字時間長了自然而言他會記住,剩下的不記似乎也沒問題。
沒錯,他隻需要幹好自己事,拿下眼前的一球,為球隊帶來新的一分就好。
“啊?啊?”宮侑睜大了眼,他難以置信,甚至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寒川佑這是拒絕與隊友溝通?
“不,我不是拒絕。”寒川佑面色嚴肅,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情況下也能感受到的認真,“是沒有必要。”
宮侑語塞,他覺得應該讓阿蘭他們都來看看,與寒川佑對比,憑什麼說他自我?真正自我的人在這裡!
“夜久!”
場中的黑尾與犬岡走咬牙繃勁手臂高高躍起,斜線線路被收縮,網對側襲來的排球直直打在夜久衛輔的雙臂上。
“哈哈哈,好一傳!”
笑着将球傳給研磨,夜久衛輔喊道:“虎,吵死了。”
宮侑看向計分牌,在他們交談期間比分已經變成了13:9,井闼山在前音駒在後,分差一點點被拉大,但場中音駒衆人卻絲毫沒有垂頭喪氣的感覺。
寒川佑很喜歡音駒的氛圍,但總覺得自己就是很難融入進去。
宮侑:...
因為人家在打團體排球,你在打個體排球啊!
宮侑覺得寒川佑國文不及格理所應當,這要是都能及格絕對是老師給開後門了。
宮侑不再開口,兩人認真看着場中的比賽。
和大衆預測差不多,音駒和井闼山實力還是有不少差距,眼見第二局也将結束,宮侑突然有些煩躁:“如果不交流的話,你怎麼和隊友合作?比如二傳,你怎麼保證二傳給你的球适合你?”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球隊失敗而自己無法上場,寒川佑此刻心情有些複雜,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低沉:“因為我的二傳,不可能給我傳不好的傳球。”
寒川佑的隊友逐漸穩定下來是在初中,誠如他當初的想法,重要的人自然而言就會讓他記住,他的隊友走了一個又一個,但新隊友似乎永遠比上一個更強。
從最初接到的低球、近網球,到最後精準至手心的傳球,等寒川佑意識到時,他的隊友早已變成冷冰冰但是又強大的“普通人”。
“不好的傳球不會到你手裡。”當初的教練是這樣告訴寒川佑的,寒川佑也是這樣堅信的,事實似乎也确實如此。
至于間或偶爾的“不好的傳球”,他隻需要靜靜等待就好了,不需要指責,也不需要糾結,等待的時間永遠不會漫長。
他什麼也不用管,隻需要安心履行自己的職責就好,隻需要不斷向前就好...
宮侑震驚的注視下,寒川佑側身看着他的眼靜,眸色無比淡然,“因為不好的傳球并不會和我出現在一個賽場上。”
刺破場館的哨聲響起,比賽結束,宮侑猛然起身。
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頭頂,半張臉被陰影覆蓋,從上俯視的宮侑此時此刻卻感受到了寒川佑無與倫比的傲慢。
不是自信,而是傲慢。
無與倫比的傲慢。
不強的二傳壓根沒有給我傳球的資格嗎...
無名的憤怒湧上心頭,宮侑原來覺得寒川佑某種意義上和他是一類人,現在卻發現自己似乎是想錯了,他可沒有寒川佑如此傲慢。
“寒川,全國大賽見,如果你能上場的話。”
音駒和井闼山選手正在握手,直井學對寒川佑招手示意他下來集合。
看着宮侑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因為比賽失敗心情低落的音駒衆人,寒川佑感覺自己似乎又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