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好了,閑話就說到這裡。所有人歸位,繼續練習!”也許是看場内的秩序愈發混亂,鬼冢教官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于是衆人歎息着四散而去,射擊場内再次恢複了原本的寂靜——喔,這是對于帶上了隔音耳罩的警官們而言的。
不過,還沒等鬼冢八藏舒坦多久,零件落地的聲音便如鬼魅般響起,象征着一場新的“戰争”即将拉開帷幕——
“松田?!”
“趕快給我裝回去!!”
沒有什麼預兆地,鬼冢教官的咆哮聲響徹場内、甚至壓了槍聲一頭,讓人難以忽略。
于是,剛剛好不容易擦着及格線完成一輪測試的栗川日流忍不住側目望去:
……啊、嗯,這樣的反應其實也怪不得鬼冢教官。因為所有人看到這個場面,都會發出相同的驚歎、疑惑,甚至于對他蔑視規則的行為産生些許“憤怒”。
哎呀,光顧着感歎了,差點忘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這件事其實概括起來也很簡單——松田陣平,把櫻花拆了。
是的,就是大家最熟悉的那個“櫻花”,那個警用五.連.發左輪、新南部M60轉輪手槍。
……
這件事的起因還要從幾分鐘前開始說起。
降谷零放下槍後沒多久,似乎是不甘被這個金毛混蛋比下去那樣,松田陣平也躊躇滿志地舉起了槍。
不過結果卻着實有些慘不忍睹:
好消息,他打中靶心了;壞消息,打中的是降谷零的靶心。
松田陣平的臉上多了幾條黑線。
——算了,再試一遍。
剛剛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一分鐘後,他一臉懷疑人生地放下了槍:“這不對吧,完全打不中啊。”
也許是難得看這個刺頭在某方面吃癟,鬼冢八藏帶着點八卦的興味湊近了松田陣平:“哎呀,明明很擅長打架,卻不會用手槍射擊嗎,松田?”
他特意在“打架”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大概是在暗示頭一天晚上兩個人的約架行為吧。
不過松田陣平此刻卻真沒在意這個:
他正研究着這手槍哪出問題了呢,顧不上。
“這把手槍,是不是被誰摔了下啊?左輪可不經摔的……”他喃喃自語道。
“不會是彈槽的卡榫壞了吧。”
見他這完全沒聽進去的樣子,鬼冢教官隻好在照例(且完全沒有殺傷力)的訓斥後、自讨沒趣地離開,繼續看着其他人了。
嗯,這屆的能力都還不錯嘛;比上屆那群家夥強多了。
——然後呢?
然後就是剛剛那能讓他當場服用降壓藥的一幕了——更别提松田陣平還嫌事情不夠大似的、正興緻勃勃地分析着這把櫻花問題到底出在哪了呢。
……
鬼冢八藏第一萬零一次後悔接了這個教場。
——真是的,這群人怎麼能這麼皮呢?
這樣根本沒辦法進行下去了啊。隻能回去再強調一次紀律,抽空接着完成測試了。
勒令讓松田陣平把手槍趕緊裝好後,他沒好氣地朝場内喊道:
“手槍訓練現在中止。所有人歸還手槍及子彈!”
“至于松田,你給我留下。”
盡管有所不滿,但教官命令在先,其他人隻能交回手槍,而後和同伴說着“下次一定”之類的話。
開玩笑,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鬼佬正在氣頭上。要是誰這個時候敢頂兩句觸這個黴頭,那才是真不要命了。
——不是誰都像松田陣平那樣、可以靠着自己的“絕對實力”而有恃無恐的。
栗川日流就是這波“大流”中的一員。他随意地綴在隊伍中間,無所事事地打量着周圍——當然,這個“周圍”的範圍并不包括搞事五人組:
他可不想再聽到類似于“松田陣平炸彈結構”的八卦分享了。要不是知道這群人是警察,他還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犯罪組織的訓練營呢。
不過這人山人海的場景也着實沒什麼看頭,難不成還能有人突發惡疾,趁其他人不備、奪槍射擊不成?
于是他便看着天花闆上的斑駁痕迹發起了呆:上面的木闆大概是飽受時間的摧折,已然有了些腐化的痕迹,這讓它難以承托重物,大概一個人類的重量就足以讓它坍塌。
莫非栗川日流是半夜閑着沒事、在屋頂上漫步,然後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
……這好像有點太異想天開了。
那就換一個方向吧:
交回手槍及剩餘的子彈、然後列隊站好,今天的訓練就應該順理成章地結束了。
多出來的時間,應該會在教室或者圖書館統一安排自習吧。
太好了,那他就來得及補昨天的法律作業了。
……
遺憾的是,大多數情況下,這個世界都會事與願違。
——目睹了剛剛一系列變故的栗川日流如是想。
先是副教官清點子彈發現少了一顆、又是檢修屋頂的檢修員意外摔落(那個屋頂果然很脆弱),最後是鬼冢教官因為想要救助對方,甚至也卷入其中、導緻脖子被安全繩纏繞住,面臨着生命風險……
真是艱難時事。
好了,打起精神——先活動一下僵硬的大腦,想想自己能做些什麼吧。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鬼冢教官不會死。他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那種瀕臨死亡的氣息;而這也就說明,盡管情況危急,但一定存在轉機。
不過也不能樂觀過了頭。不會死亡并不意味着不會受傷……如果可以,他希望對方最後毫發無損。更何況對方可不是像他這樣的npc。
第二,那麼現在他要做的、也是應該做的,就是把握住這個轉機:他猜測這應該和那五人有關,因為伊達班長很快調度起現場、自己則和諸伏景光一起暫時頂着工人、以減緩教官脖子上受到的壓力,看起來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基本的應對方案。
第三,基本對上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