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讓我們把時間調回現在。
——栗川日流正被雙手反綁着、丢在貨車的車廂内。他的眼睛被布條蒙住,接連而來的黑暗模糊了時間與空間,他隻能依靠内心的計時判斷現在是什麼時候;肩膀上的傷口似乎沒被處理過——他沒感覺到有繃帶一類的東西裹在上面;好吧,這麼一看、還真有點人質的意味。
而之前加入酒裡的藥劑大概還有迷藥之類的成分,栗川日流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己從昏沉的邊緣撈回來;隻是過強的藥效顯然還在發揮着作用,讓他的意識又再度朦胧起來。
于是栗川日流思忖片刻,得出了剛剛的結論:在動用一些強制手段保持可能不太穩定的意識和安心享受幾十分鐘的睡眠之間,他從容地選擇了後者。
畢竟睡覺這種事、怎麼說都不寒碜。
他閉上眼睛——雖然在幽深的黑暗下他閉眼與否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别——随後放任意識沉入無止境的深淵。
……
“總之,先這樣就可以了吧。”
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降谷零随後看向桌面上擺放整齊的飲料、以及其他聯誼過程中可能用到的物品:像是國王遊戲的道具啦、尚未充氣而被妥帖裝在包裝袋裡的氣球啦、黑色記号筆啦(它的用途通常是在别人臉上塗鴉)之類的。
諸伏景光還往桌角放了幾盒pillbox的解酒丸,聞言也點點頭:“唔,我這裡也差不多了呢,基本都收拾好了。萩原和松田——你們那邊怎麼樣?”
萩原研二正憑借着僅次于伊達航的身高優勢、踩了個矮凳就往天花闆上黏貼着長長的彩帶裝飾:“我這邊快好了~還好這裡的店員都比較通情達理,幾乎沒怎麼費勁就同意了我們的請求:不過也可能是托小陣平的福?”
而就在萩原研二話音剛落的時候、松田陣平也擰好了最後一顆螺絲:“over。這樣一來,這東西撐過聯誼是肯定沒問題了。”
在他手下,是一台剛剛被拆開又安好的點歌台:他們幾個早些時候預訂了BIG ECHO的party room,并将其作為聯誼的地點——隻是提前來到這裡進行準備工作的時候,一一檢查設備的諸伏景光發現包廂裡的點歌台出現了不明原因的故障,黑漆漆的屏幕無論怎樣點擊都沒有反應。
匆匆趕來的店員在檢查過後連道抱歉,又是鞠躬又是說賠償的:“非常抱歉,負責維修的師傅請假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我們店沒有第二間party room了,實在沒有辦法為您更換合适的包廂,隻能麻煩您去臨近的店裡舉行聚會了。作為賠償,您今天的消費我們全免,外加下次免單三小時——您看這樣的補償措施能接受嗎?”
伊達航擺擺手、阻止了對方似乎即将土下座的動作,用拇指向後一指已經開始檢修工作的松田陣平:“沒事,犯不着這樣——有我們的機械大師在呢。”
是的,早在店員剛來查看過情況不久、确認點歌台确實出現故障後,松田陣平就向另一位店員借用了店内的工具箱,然後關掉電源、熟練地拆卸起點歌台的金屬外殼來。
他用帶着絕緣手套的手一一撥開紛雜的電線、又用萬用表進行基本的排查,最後作出結論:“應該隻是普通的接觸不良;後面的電線排老化有點嚴重,很容易發生短路,但好在發現及時、沒把主闆或是屏幕燒了,我等會一并處理一下。”
“——最多三回合,我就能搞定。”
……
于是、十多分鐘後。
已經将接觸不良的電路調整完畢、又用電工膠帶纏好表皮有破損的電線的松田陣平擰好了外殼上的最後一顆螺絲。
“那麼,接下來就看班長那邊的了?”他摘下絕緣手套,露出一個有點得意的笑。
——斷電重連後,漆黑的屏幕上重新顯現出缤紛的圖案。看起來維修的成果相當不錯。
但興許是點歌台裡面落了層灰、而松田陣平在維修時又不慎沾到一點,他的面頰上被抹出一條顯眼的灰線。
萩原研二的聲音裡有一點模糊的笑意:“臉上有灰哦,小陣平。完全變成小花貓了嘛…紙巾可能擦不掉、去洗手間洗把臉吧?”
……
被松田陣平惦記着的伊達航此時正在調整店外的kt闆——這也是萩原研二剛剛想向店員征求放置許可的對象。
連上鐵架後重量約莫有30kg的闆子被他輕松舉起又放下,最後被放到合适的位置。kt闆的pvc薄膜上印制着色彩鮮豔的圖案,臨時找的快印店印刷效果堪稱一流、具體的内容卻讓人有點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