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順着蜿蜒的階梯匆忙向上,面色凝重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終于行至暗道的入口。
方才傳來的槍聲急促而尖銳、且考慮到兩聲槍響的間隔時間很短,持槍人使用的手槍應該起碼是半自動式手槍。
所以,如果他們兩個沒有聽錯,槍膛中裝填着的大概是.38 super口徑的子彈——但問題在于,這種子彈在日本境内沒有任何一種合法的使用途徑:
SAT和SIT使用的P220手槍倒是可以通過更換套.筒和槍.管而使用那種子彈…但是、日本特警在實戰中使用的是.45 ACP口徑的子彈,二者發出的聲音可謂天差地别。
基本上可以排除警方執勤的可能。
——門的盡頭是哪個黑.幫的據點?
異樣的感覺掠過萩原研二的心頭。
打通地下制造暗道還算好解決,但就連盛極一時的山口組都沒有什麼持槍的案例、更何況這裡又不是歌舞伎町那種幫派活躍的地區…算了,在這種關頭思考對方的來曆也沒什麼意義——雖然那可能是讓小陣平獨自行動的原因,但有着平凡人生的萩原研二對這方面實在是所知甚少,而這種時候也不方便開口問小陣平具體的事宜。
……
話歸正題。
此時最優的解決方案自然是報警。然而下面的信号實在太差——大概是路中間安置的、來自某種屏蔽儀的功效——這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不得不快速回到最上面。
終于,離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手機的信号恢複至了能夠撥通電話的格數。
萩原研二撥通了警視廳的電話。
……
此時此刻。
坐在副駕駛的雷司令覺得很淦。
——是的,她就是那個方才朝栗川日流開槍的女性、外兼BND(德國聯邦情報局)在黑衣組織的卧底,真實姓名是利昂娜·布赫茲。
準确來說,現在稱呼她為“雷司令”并不貼切,因為她正執行着的正是自己的代号任務:完成手頭這個清剿叛徒的任務,“雷司令”的名頭才會真正屬于她。
而負責裁定任務是否完成的人正是她的那名同行者,“酒保羅傑”。話雖如此,羅傑不過是他最為人所知的名号…他的真實身份、大概是和琴酒那種人類似的大人物吧。
不過根據她這些天相處下來的判斷,羅傑對她的态度還算好、還有點拉攏的意思,自己拿到代号應該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正因如此,剛才卡拉OK裡的人才會直接稱呼她為“雷司令”。
而羅傑對她的拉攏也是好事一樁。盡管過早站隊會縮小自己可能接觸到的情報範圍,但有所依附總比孤零零野草一根的外圍成員要強——這讓她能夠盡快提升自己的地位、也避免成為随時可以被抛棄的耗材。
至少現在來看是利大于弊的選擇。
但太急功近利也不是個明智的選項,組織畢竟不是什麼和和氣氣的大家庭、隐晦的站隊能夠帶來不少好處,但明面上的喜好隻會招緻毀滅…據說上一個雷司令就是這麼死的。
她得張揚一些、像一把難馴服的刃,然後步步為營、時刻警惕,隐藏起真實的心緒,而後做好一切犧牲自己和他人,乃至無辜者的準備:這是她早在卧底培訓時就學到的東西,利昂娜也是如此告誡自己的。
隻是在面對那名年輕警察時,她終究還是留了幾分手——雖然羅傑向她提出的要求是“留活口”,但打廢一條胳膊之類的行為當然也符合要求、不如說更好——這能很好地削減對方的行動力、從而抹除他逃跑的可能——但利昂娜終究隻是象征性地描了個邊。
她也說不清其中的緣由:也許是利昂娜并未料到來的居然隻是一個過分年輕的警察,又或者隻是因為她尚未做好向良善者開槍的準備。
好在現在羅傑并沒有追究的意思。
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她擺平心中那些多餘的、惹事生非的念頭,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和“羅傑”的對話上來。
“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boss隻需要知道确定他是叛徒——盡管他有可能不是——但中間的過程我們完全可以自由發揮。”
坐在她旁邊的、有着一雙灰藍色眼睛的人對她這樣說道。
雷司令輕笑一聲:“你在這種事情上這麼唯心嗎?‘羅傑先生’。”
尾音的那幾個字母被她咬得迷糊不清。
承接到女人飽含審視與探究意味的、流淌着藍綠色的目光,被揭穿的“羅傑”此刻倒也不慌,隻是同樣笑着回複她:“别這麼看我,女士。我隻是複述那位先生的話罷了。”
同時指代組織的boss和羅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