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惜文踩着上課鈴生死時速地跑到座位上坐下,她一股腦把早餐塞進抽屜裡,迅速從一堆書中精準翻出語文,在語文老師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大聲朗讀。
她昨晚逃了最後一節語文老師的晚自習,怕老師找她算帳,規規矩矩的早讀。
讀了好一會兒,發現老師并沒有看她,偷摸啃了一口雞蛋灌餅,還沒咽下去,瞥了眼同桌,嗆出聲。
從來不早讀的方聽夏正認認真真地念着課本,雖然念的不是語文老師指定的文章。
朱惜文狂吸一口豆漿,在一片朗讀聲中湊過去用肩膀輕輕撞着方聽夏,“你腦子沒進水吧?你竟然早讀!”
方聽夏嫌她太吵,挪了挪位置,從抽屜裡拿了語文試卷研究。
他這次的語文卷子扣分最多的還是作文,離題太嚴重,沒有一丁點是寫到位的。
一整個早自習在其他人背古詩詞時,方聽夏得出了他語文創曆史低分的原因,作文自選主題他選了最難的最不好選的寫,閱讀理解的回答不符合閱卷老師的标準,文言文做得差強人意。
他找的這些問題倒是和莫澤謙說的差不多。
早自習一下課,方聽夏拿着卷子一路跟随老師去辦公室,把語文老師震驚得懷疑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課間隻有十分鐘很快過去了,下節是他們班主任的課,班主任難得見方聽夏找語文老師問問題,讓他可以晚點回教室,自己先去上課。
一整個星期,朱惜文都覺得方聽夏很不對勁,方聽夏竟然刷了好多張語文卷子。
方聽夏在理科上天賦很高,每次市裡有理科競賽班主任一定讓他報名,每回方聽夏都能拿驚人的成績回來。
而方聽夏學習并不是那類死讀書的學生,他自學能力強,新課本到手後第一時間翻書,遇到難懂的做記号再拿一張草稿紙做結論和分析後直接去寫練習題,老師課還沒上完,方聽夏的練習題已經寫完了,且正确率極高。
但面對語文,方聽夏總是覺得大作家大文人的說辭太繞,他喜歡直來直去,他理解文章的内涵也很直接。
比如魯迅先生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整篇文章是記錄魯迅先生童年時期的回憶。
方聽夏不這麼認為,他覺得魯迅是在炫耀。
“那個時期能住在這麼大的院子描寫得那麼詳細,就是在炫耀啊!”
這倒不怪方聽夏覺得魯迅先生是在炫耀,畢竟他從小在村裡住的房子很小,上小學時還和爺爺奶奶擠在一個房間裡睡覺,晚上翻個身都做不到,被接回方家後,他在房間的保姆房住,轉個身就能磕到床。
這堂課後的作業問整篇文章的核心思路,其他同學的答案都挺标準,總體圍繞思念童年來寫,唯獨方聽夏寫“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隻有兩百米,是怎麼能做到天天遲到的”。
氣得語文老師讓他罰抄十遍課文。
方聽夏對文章的理解一貫與衆不同,被語文老師罰抄的次數多得數不過來,以至于方聽夏看見語文就頭疼,更不要說寫語文卷子了。
所以朱惜文見方聽夏那麼刻苦寫試卷非常驚奇。
方聽夏見她一副驚恐的模樣,咬牙切齒的解釋,“你别管,這是男人之間的勝負欲。”
他被莫澤謙激起了鬥志,非得在這個月月考時拿下高分。
朱惜文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調笑着,“喲,你對他還挺上心的。”
“那個莫什麼錢的,他現在還每天進你房間給你補課?”
方聽夏面色更冷了,哼哼點頭。
“那他還是念輔導書?”
“對。”
念得方聽夏想睡覺……
“那他也挺在意你的嘛。”
方聽夏停着筆,兩隻眼睛睜得圓溜溜瞪着朱惜文,“他很在意我?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朱惜文最近愛上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故事,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你說過他其實并不想輔導你,而你隻有語文差,但語文又不是特别差,不會影響你年級第一的成績,算起來輔不輔導你并不重要,而莫什麼錢天天來找你,那就是很在意你嘛。”
方聽夏古怪地盯着朱惜文,又覺得朱惜文說得算是有那麼丁點道理。
他父母隻要求莫澤謙一周輔導他兩個小時,莫澤謙卻天天來,考慮到高三生晚自習放學晚,隻輔導他半個小時,就算輔導半個小時那也是超出了預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