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謙,我真覺得你很煩,特别特别煩。”
莫澤謙禁锢方聽夏的手力道松了些,他的目光仍舊落在方聽夏身上。
兩相對視,方聽夏隻覺得莫澤謙眼眸裡猶如浸了墨,看不清真切,他也沒心情去探究裡頭到底藏着些什麼。
方聽夏垂下眼,掙脫掉莫澤謙,低聲說了句:“抱歉。”悶頭往前走。
莫澤謙還沒做出什麼表情,一旁的顧天流吓得夠嗆。
“又、又怎麼了?!你倆又吵架了?不是吧什麼時候吵起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最近一直跟着你混日子,你不在我就去騷擾聽夏弟弟了,你倆趁着我不在打電話吵起來的?”
莫澤謙瞥了他一眼,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又找了個打火機抽着。
顧天流看不清此刻莫澤謙臉上的表情,即便看不清他也能感覺到莫澤謙心情不佳,于是改口安慰着。
“聽夏弟弟才成年,他一向脾氣都有些沖,可能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朝你發了火,回頭他氣消了,我好好說說他,讓他給你道歉?”
莫澤謙始終不開口,嘴裡的煙沒有停,最後他把按滅丢在附近垃圾桶裡,“走吧。”
“去哪兒?”
“實驗室。”
“莫澤謙,你發什麼瘋!聖誕節不陪我一起去玩讓我跟着你去實驗室看你做毛的實驗!”
方聽夏進了一家藥店購買退燒藥,他出藥店去旁邊便利店買了瓶冰水後,去附近操場找了個位置坐。
今天操場上打籃球的人很多,男生在打球,一群女生在旁邊歡呼。
方聽夏看了會兒擰開礦泉水瓶掰開一片藥,就着冰水往下灌。
他渾身很熱,頭也很疼,腦子也不清楚,但對莫澤謙說的那句話,方聽夏不算太後悔。
朱惜文的辦法沒有一點用,他的心不僅沒有平靜反而再次掀起波瀾,隻能遠離莫澤謙。
方聽夏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眼神沒有焦距地望着籃球場上的人打球,一陣陣雀躍地歡呼吵得他耳膜疼,但他甯願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待着,沒有時間去想他和莫澤謙。
不知待了多久,方聽夏的體力恢複了些,方聽夏才起身。
他撐着膝蓋站起,眼前一片星光,好在扶穩把手才勉強撐起身體。
搖搖晃晃離開籃球場,偶爾有一兩個同學路過上前問他要不要幫忙,都被方聽夏拒絕了。
方聽夏摸着額頭,他發現自己試不出溫度,憑着直覺自己發燒的溫度又升高了,索性又拆了片退燒藥直接吞下去。
他渾身難受得要命,耳朵開始耳鳴,好不容易走到宿舍樓下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候方聽夏還在心裡慶幸着,幸好他感冒了,沒有其他心思想某些人某些事,如果今晚能睡個安穩覺便更好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宿舍樓在六樓,他得休息一會兒再爬上去。
拖着沒力氣的腳,方聽夏感覺自己撞了人,他下意識說了句“對不起”,掙紮的想要站穩,但渾身的力道仿佛被抽幹,眼睛猶如千斤重根本睜不開。
他昏了過去。
昏迷之際,方聽夏尚有一絲神智,他似乎聽見有人歎了聲氣,很溫柔地喚他“夏夏”。
方聽夏做了個夢,他最近總是會想起他小時候的事。
他記得他上小學三年級時有一天晚上發高燒,爺爺奶奶在他床邊幹着急。
“都三十八度了!叫隔壁李大頭帶我們夏夏去縣裡的醫院啊!”
奶奶家是那一片鄉裡最偏遠的村,那時候村内設施不完善,下午六點多村子裡的醫生都下班回縣裡吃飯,村裡沒有醫生能夠診治,方聽夏高燒不退,奶奶急得不行。
當時奶奶想借輛車,讓人載着方聽夏去縣裡的診所看病,附近有車的人家隻有隔壁鄰居李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