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手機光看風景實在太過枯燥,淩辛的嘴真是一刻都閑不下來,他思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問一問:“哥,你現在沒有前幾天那麼不想看見我了吧。”
姜兮悶悶地“嗯”了一聲,淩辛靠着他背的頭感到了震動。
淩辛開心不已,自賣自誇起來:“我就知道,哥,其實我和小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我現在可好了,他們都誇我是個好人,出門在外那些長輩也誇我是個好孩子,你對我雖然有點偏見,但你隻要和我相處久了,一定也會覺得我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到時候喜歡我還來不及呢。”
“不會。”姜兮說。
“啊?”淩辛有些悶。
“不會喜歡你,那件事我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原諒你。”姜兮告訴淩辛,“我現在做這些,隻因為我是你哥。”
哥哥要照顧弟弟。這是姜兮從小接受的教育。
所以他讓弟弟呆在重點班接受好的資源,給弟弟補習,送弟弟上學等等等等,都是一個哥哥該對弟弟做的事情。
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該有的照顧,無關其他任何。
是的,無關任何其他。
淩辛卻不是很明白,腦子有點卡殼,消化着姜兮的話,“那哥哥怎麼就不能原諒?”
車突然停了下來。
姜兮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這條路往前走,第二個路口處左拐往前五十米就是學校,你自己走過去。”
天真的淩辛還以為一切往好的方向發展了,沒想到姜兮還是不打算原諒他且暴露他們倆的關系。
一陣寒風吹過來,淩辛打了個哆嗦,有了剛才躲在姜兮後面的溫暖,現在他根本不想接下來頂着寒風自己走。
淩辛沒下來,環住姜兮腰的手緊了緊,用無所謂的語氣試圖感染姜兮:”沒事的哥,有句話說得好,紙包不住火,我們倆的關系被别人發現遲早的事。”
“下去。”姜兮的語氣不容拒絕。
淩辛請求道:“哥,就那麼一段路了,你不剛才還說你是我哥嘛,或者你再送一小段呢,那五十米我自己走怎麼樣?”
姜兮不說話了,淩辛便以為姜兮默認同意了。
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一雙手冰寒的手覆了上來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往外掰,毫不留情。
他哥的手好冷啊,也好大,可以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的那種。淩辛不合時宜地想。
最後淩辛還是走去了學校,到教室的時候,姜兮已經坐在座位上看書了。
可惡的姜兮。
淩辛心裡小聲地嘀咕着,在姜兮看不見的角落悄咪咪翻了個白眼,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
早自習還沒有開始,淩辛前面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聊天。
“昨天的數學卷子好難啊,我做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你能做完已經很好了,我還空了好幾題,感覺周扒皮今天要扒我的皮了。”
淩辛路過的時候插了一嘴:“那麼恐怖嗎?”
各位一看這位新同學就不知道周扒皮的恐怖,紛紛給他講說起來:“恐怖地要死,上次我錯了一道基礎題,他讓我抄了十遍!”
“你十遍還好意思拿來叫,我抄了一百遍都沒說什麼。”
“你哪是活該,考試前一天剛重點講過不能出錯的題型,而且全班就你一個錯了,不罰你都說不過去。”
“那确實聽起來很恐怖。”淩辛評價道。
有同學好奇地問他:“對了新同學,你昨天花了多久的時間做卷子?”
淩辛又撒了個小謊:“一個小時不到。”
“這麼快!”大家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淩辛很喜歡這種被衆人擁視的感覺,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中心一樣,他擺擺手道:“我哥教我的,其實我也有好多題不會呢。”
是一題不會。
“你哥教你?”
“對啊,我哥可厲害了,他也做我們這張卷子,隻花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寫完了。”淩辛下意識擡高了聲音,自己都沒發現。
姜兮寫字地速度慢了下來。
同學們很敏銳地發現了淩辛話中的“也”字,問:“你哥也是這個學校的啊。”
學校那麼多班級,那麼多男的,說出來應該沒事吧。
“對啊。”
三十分鐘不到就能做完這張卷子實在是個奇才,而且還是同一個學校的同一個年級的,衆人紛紛好奇猜測了起他哥是誰,有人直接問:“你哥是誰啊,那麼牛逼。”
“這……”淩辛卡了殼,不好意思地說,“我哥不太想讓人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不讓我說。”
“為什麼啊?”
“因為我哥不太喜歡我。”淩辛有些失落地抖抖肩,“教我題目也是完成我幹爹幹媽的交代,我們平常在家裡都不說話的。”
這倒是實話多了些。
相當于二胎家庭的普遍煩惱了,衆人表示理解,有人拍了拍淩辛的肩表示安慰。
但他們還是在其他淩辛看不見的地方小聲地讨論起來。
能做到這張卷子的隻有重點班,而一中一共隻有兩個重點班,一個文科一個理科,所以他哥要是真的存在,那麼不是在他們班就是在隔壁班,這範圍一下子就縮得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