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哦,夏明桦是店長,就是那天和我一起調酒的那位。]
[季渝:所以你今天能來嗎,我新學了一種酒,你來了給你調。]
[季渝:我還沒給别人調過這杯呢。]
江時景的心突然就軟下去一塊,不知道是因為那句“辛苦了”,還是因為這杯先給他做的酒。
[江時景:我馬上結束,可能十一點左右會到,你還在嗎?]
[季渝:我等你。]
今天任務的最後的一點收尾因為這三個字被飛快結束,江時景确認稿件保存過了之後,換了衣服就直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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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心急,原本想直接開車過去,但是突然想起季渝說要給他調的那杯酒,已經打開的車門又關上。
到達HS的時間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推門進入就看到季渝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操作台邊上和夏明桦說着什麼。
他緩步朝他走去,心跳頻率逐漸和店裡音樂的鼓點聲同步。
夏明桦先看到了他,擡擡下巴向季渝示意。
季渝不知道他在指什麼,身子沒動,隻是慢慢轉過頭,往那個方向看去。然後眼睛一亮,直起身朝他招手:“江時景,這邊。”
季渝今天又把所有的頭發都綁在了腦後,但是沒有盤起來,紮得很低的小馬尾随着季渝的動作上下甩動着。
“今天辛苦了,看你班味都出來了。”江時景剛在季渝面前站定,對面的臉就湊了上來對着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黑眼圈也有了,昨晚沒睡好嗎?”
江時景原本很不習慣被别人這麼注視着,但對于季渝的關心,他倒是也沒有任何反感的迹象。
“甲方催太緊了,不過已經快完成了。”
“想喝什麼,還是我直接給你做我新學會的這杯?”
江時景思考了一下,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被自己拒絕的那杯莫吉托,提議道:“要不再給我做一杯莫吉托吧。”
季渝失笑:“你就不怕又很酸?”
“沒事,突然很想喝。”
季渝聳聳肩,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但還是拿出杯子給他調了一杯,刻意少放了檸檬汁,多放了很多糖漿。
接着他把杯子推過去:“請吧。”
江時景這輩子也是第一次喝到這麼甜的酒,可是他也沒好意思說些什麼,硬着頭皮咽了下去。
“怎麼樣,甜嗎?”
“挺甜的。”太甜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酒帶點酸味更好喝。”季渝洗了洗手,拿出另一個小酒杯:“你先喝着,我給你做另一杯。”
他往杯中加入了一些藍柑糖漿,用杯勺沿着杯壁緩緩加入伏特加和君度的混合液至九分滿,最後又沿着杯壁加入了伏特加和藍橙的混合液至滿杯。
江時景咬着吸管,還沒看出來個所以然,就見對面停下了動作。
“已經好了嗎?”
“最後一步要不要你來做?”
兩人異口同聲。
江時景聞言湊了上去:“要我怎麼做?”
季渝在滴管中吸入百利甜,放到江時景的手中,然後自己的手握住他的。
江時景還沒反應過來,季渝又說:“一滴就好。”
因為一直在搖酒,季渝的手有些冰。他體溫透着皮膚傳到了江時景的全身,他不免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
“沒什麼……”
江時景收回注意力,按照季渝說的,往酒杯中加入了一滴百利甜。
滴落下去的液體先是一起下沉,接着四周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樣加速散開,随着水波上下浮動了兩下,邊角像是水母一般長出觸手向下方延伸而去。
“好漂亮,這杯叫什麼名字?”
江時景擡起頭,正好落入季渝的眼中。後者正笑着看他:“藍色水母。”
“原來名字這麼直白。”
“是吧。”季渝把酒杯推到江時景面前,“我今天刷到就學了一下,正好也特别漂亮,你不是喜歡美的東西嗎?”
“美”,這是那天江時景在咖啡店對他的評價。
江時景耳朵有些發熱,但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端起酒杯嘗了嘗這杯酒。
“好喝嗎?”
“……”
江時景眉毛皺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句話說得有點失落。
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掩飾。
“我很喜歡,真的!”
江時景擡起頭急着辯白,卻落入季渝調笑的眼中:“知道了,你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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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景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自己對季渝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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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渝和夏明桦說要休息一會,便走出來坐到江時景身邊。
“江時景,你也不喜歡甜的?”
“還好,不過太甜的話嗓子會難受。”
季渝了然:“那我下次給你調一些别的酒?”
“下次”,像是一個約定一樣。
“好。”
聽到回答的季渝低頭笑了一聲,手指在桌子上畫着什麼:“在gay吧,你這種類型可不能醉倒。”
江時景的重點有點跑偏:“我是哪種類型?”
季渝原本這句話的重點在于醉倒,所以完全沒想到江時景會這麼問,他思考了一陣,才說出一個不算是答案的答案:“……帥的。”
“那你也要小心。”
“為什麼,我是調酒師,沒有人能灌醉我。”
江時景不答,悶了那杯藍色水母,表情皺到一起,緩過勁後又握着那杯莫吉托發呆,拇指反複摩挲着。
“怎麼不說話?”
江時景支支吾吾的:“反正你要小心,我覺得他們看你的眼神……都不對。”
季渝挑挑眉,把自己移過去,肩膀貼上他的,低着頭看江時景快埋起來的臉:“他們什麼眼神,為什麼不對。”
這是明知故問,可江時景卻說不出口了。
季渝沒強迫他,換了種說法:“那你看我又是什麼眼神,你就對了?”
身邊的氣氛沉默了幾秒。
季渝倒也不急,從他手裡把那杯酒“解救”出來,慢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聽見身邊的人悶悶地開口。
“……我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