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季渝回到HS。夏明桦看到他的時候還沒給什麼好臉色：“紅包在桌子上，裝完往角落塞就行。”
“怎麼了老闆，怎麼看着很不開心的樣子？”季渝賤兮兮地過去捏了捏他的肩膀卻被人狠狠拍開，他不死心又湊了上去，“火氣這麼大，給你搞個菊花茶喝喝？”
“……”夏明桦翻個白眼，懶得和他計較，把他推去幹活，還問了一句：“江時景什麼時候來？”
“營業後，我讓他别來那麼早。”季渝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把禮物塞進去，封邊，“他昨晚又熬夜畫稿來着，多睡一會。”
“呵，談個戀愛變成人妻。”
季渝擡起頭看他，眼裡滿是不解：“說什麼呢，這不是正常的關心嗎？”
“是啊，多正常啊，有了老公忘了朋友的。”
這句話就絕對是嘲諷了。季渝盯着夏明桦咬牙切齒的樣子，在腦海裡思考了一圈也沒想出來自己怎麼惹他了，他隻能去尋求當事人的答案：“老闆，給個明示？”
夏明桦：“沒事，反正什麼都輪不到我。”
好熟悉的一句話。記憶突然回籠，季渝“啊”了一聲想起來了那天兩人的電話内容，他還被老闆大人挂斷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季渝立刻手指下跪，态度很是誠懇，“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就、這不是條件反射嘛，我真的錯了，别生氣啦……”
每次這個時候，季渝認錯都非常的快。夏明桦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認錯就認錯，撒什麼嬌，惡心死了。”他擺擺手，讓季渝繼續工作，“你繼續包紅包吧，我去備料。”
季渝原本聽到“撒嬌”這兩個字還有些不太開心，但聽到夏明桦軟下來的語氣他還是狗腿子一樣：“那我一會鑿冰啊？”
“小佑弄完了，你看着找點别的活幹。”
季渝：“好的，老闆大人！”
他拿起一張優惠券，塞到紅包裡封好。
還好他了解夏明桦。這人心軟得很。
思考了一下，他還是偷偷地打了自己的嘴。
怎麼就總比腦子快。
-
所有東西都裝好後，季渝把一筐紅包放到小佑手上，自己蹦跶了兩步去找夏明桦：“老闆，我來幫忙啦。”
“你能不能正常說話，卧槽，惡心得我想吐。”夏明桦的雙手都被占着，隻能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你自己找活幹，看着我幹嘛？”
“這不是惹你生氣了嗎，多哄哄你。”季渝伸手撥弄了一下夏明桦的卷發，“你頭發是不是長了點？”
“啧，别碰我。”
本身夏明桦的身高就要比季渝矮一些，這讓他已經很不爽了，他的這些動作更是讓他心煩。
“錯了，不動你了，别生氣大過年的。”季渝洗了洗手，把夏明桦擠開，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備料。
夏明桦反倒是因此閑下來了。
他摘下手套，在一旁抱着臂觀察了一下季渝。上一次他來HS還是在半個月之前，現在的他和當時那一股班味的簡直判若兩人，他甚至覺得就連季渝額前的劉海都變得順滑了。
啧，戀愛養人是吧？
他不屑地把眼睛挪開，突然看見他脖子上的項鍊正反着光。他伸手，從季渝的手臂縫隙當中把項鍊拽出來看了看：“你這項鍊我沒見過啊，新買的？”
季渝偏頭看了一眼，搖搖頭，呲着牙笑得很得意：“江時景給我的生日禮物，好看吧。”
“……”這人能不能别三句話離不開自己對象。
也怪我賤，非得問。
夏明桦“啧”了一聲又仔細看了看：“我知道這個牌子，是可以自己畫畫的那種，這是他畫的吧？”
“嗯哼。”
他把吊牌放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看：“這畫的什麼……這面是星星，那反面是……日落？”
下一秒，項鍊就被摘了手套的季渝搶了回去：“還有反面？”
“……你是真瞎啊。”夏明桦把手插兜，有些無語，“你戴上之後就沒看過嗎？”
“沒，我就生日那天看了一下，還以為兩面都是一樣的圖案。”
夠了，江時景，我同情你了。
怎麼就攤上個這麼沒有浪漫細胞的人。
他嗤笑一聲：“媚眼抛給瞎子看。”
“……”
兩個多月了，季渝終于認認真真觀察了一下這條項鍊。一邊是他很熟悉的像煙花一樣炸開的星星，另一邊是一個半圓，下面一條線，半圓的周圍還被畫上了幾條短線，就像是從這個半圓狀物體當中射出的光線一樣。
他瞬間明白過來。
這不是日落，是日出。
是他返程的時候，和江時景說的那句“你還欠我一個日出”。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那麼星星又是什麼？
季渝咬了咬下唇，腦海中不斷搜尋着生日之前兩人所經曆的事情。
突然，酒吧的門被人打開，一陣涼風鑽了進來，吹起季渝額前的碎發。
他如夢初醒。思緒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兩人坐在草地上，他靠在江時景的肩膀，手被他牢牢抓住。
“那你……想和我回去看嗎？”
啊，想起來了。
是他拒絕江時景的那次。
江時景說要帶他回去看的滿天星河。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季渝手不自覺地握緊，吊牌的邊角硌着他的手心，很疼。
可他意識到這些之後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後悔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
“怎麼了，什麼表情這是？”夏明桦注意到他的樣子，過來用肩膀撞了一下季渝。
他這才轉頭看着夏明桦，撇了撇嘴，聲音變得有些低落：“我前段時間是不是對江時景挺差的啊？”
“啊？”夏明桦不知道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還好吧，也就是挑逗挑逗不負責……你這又是什麼表情？”
“我覺得我真不是個人。”
“這我知道。”
“我沒開玩笑。”
“我也沒有。”
季渝看着夏明桦認真的眼神，嘴撇得更加厲害了。
玩笑開完了，見季渝還是沒有好轉，夏明桦估計他是被什麼事情影響了，便開始安慰他，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逗你的，管他過程怎麼樣，結果好就行了呗。想到什麼了，這麼感性？”
季渝沉默了一會，夏明桦也耐心地等了一會。
但季渝還是沒有說出他和江時景之間的事情，整理了一下情緒，反過來拍了拍夏明桦的肩：“兄弟你真好，等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了我也要這麼對你。”
又是這句話。
夏明桦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家的事情，他低聲罵了句，季渝誤會他還沒消氣，又開始撇嘴。夏明桦隻能拍了拍他，聲音也放輕了：“工作吧。”
“好的老闆。”
季渝這才松開項鍊，看了看手上的痕迹，想了想，又把拳頭握緊。
-
江時景到達的時候，季渝正在門口當迎客的氣球人，一隻手朝店内伸着，一隻手不斷從手肘處彎折，表演得非常投入。
但是太累了。江時景拉住他一直動着的那隻手，讓他停下來：“怎麼在這站着？”
季渝眼神落在他身上，嘴角還帶着笑意，說出的話像機器人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先生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您有男朋友嗎？新年快樂。”
這幾句中文到底是怎麼連在一起的？
江時景揉了揉他的手肘，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如果我說沒有，那就是答應你的搭讪，我會對不起我男朋友。可是如果我說有，那就是拒絕了你。你想我怎麼回答？”
說完，他也學着季渝的樣子：“新年快樂。”
季渝笑着抱了他一下，又退開，把他冰涼的手合在一起，兩隻手包裹住搓了搓，在他耳邊用很小的聲音問：“如果讓你在這親吻我難度大嗎？”
江時景搖頭，微微低頭，在季渝唇上輕吻了一下。
“哇哦——”
店内突然炸了起來，看到這個場景的人都在起哄，興奮地拍着桌子，發出各種各樣的尖叫聲，甚至有些熟悉的顧客已經拿起手機拍照了。沒有看到發生什麼的人正在左問右問發生了什麼。
季渝擺擺手，試圖壓下這場鬧劇：“幹什麼，店員不能談戀愛啊？”
“季渝，啥時候的事情啊？”有熟悉的顧客靠在沙發上，端着酒杯，“這段時間沒見你，看來是談戀愛去了啊？”
“對啊對啊，啥時候啊！”淼淼蹭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竄到了兩人面前，裙擺随着上下擺動，眼睛亮晶晶的，“我上次問你們不是還沒談嗎，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