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是打上了,江佩軒先給張汀打電話。
說話時臉上疼,肯定傷到臉了,他沒好意思問宋霁雲,說話聲音模模糊糊的,電話那邊突然問:“他們還打臉了?”
江佩軒立馬回憶起幾拳,很沒出息的歎氣,“别提了,反正沒什麼大事,養養傷就行了,我一會兒自己給張瀛打電話,你不用轉告啊。”
“他就在我旁邊呢。”張汀語氣裡都是憤怒,但不能對着兄弟用,氣的連連歎氣。
張瀛接過電話,還算冷靜,說:“具體傷情。”
江佩軒每次在犯了錯時聽見張瀛說話都會頭皮發麻,真有被家長抓包的錯覺,含糊其辭說:“我不清楚,宋霁雲不告訴我。”
他立馬對宋霁雲發送求救信号,沒想到這次宋霁雲沒有幫他,而是對着手機說:“腦震蕩,腰部扭傷,身上大面積瘀傷,輕微擦傷。”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張汀在那邊大夢初醒般罵了一聲,“老子非得幹死他們,下手這麼重是要殺人嗎!”
還真是要殺人,江佩軒苦笑,立馬說:“這事兒等後面找學校和他們家長處理,你不許動手,不能惹事,不然我們就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了。”
這會兒江佩軒腦子還算清醒,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宋霁雲沒好氣的轉開視線,又去洗毛巾了。
江佩軒鼻子出血自己沒一點感覺,等宋霁雲把毛巾怼他臉上,還問:“幹嘛?”
“血。”宋霁雲冷漠的扔下一個字,江佩軒這才反應過來,驚訝伸手接毛巾,結果還是被對方态度強硬的擦了。
電話那邊張汀又問:“還有流血的地方?”
“鼻子出血了,可能上火了吧。”江佩軒疼的往後仰,一動就又頭疼,隻好停下來。
張汀又是一陣罵,一直到挂電話也沒再聽見張瀛的動靜,江佩軒有些不放心,又用宋霁雲手機給張瀛發消息,讓他冷靜,一定要拉住張汀。
對面沒回消息,病房裡又安靜下來,江佩軒看着宋霁雲,對方收回手機沒事人一樣挑眉,“說話。”
“你不用回學校嗎?”
宋霁雲看着他,“我回學校,你自己在這兒睡覺?”
江佩軒嗯了一聲,“我都在醫院了,應該沒事吧?”
宋霁雲不再說話,盯了他一會兒收回視線不再理人。
江佩軒自己縮着脖子躺好,賊眉鼠眼的瞟宋霁雲,總倒吸涼氣,想讓對方看自己。
可對方狠了心不看,他沒一會兒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這次一直睡到天亮,醒時病房裡站着好幾個人,宋霁雲見他醒了湊上來把他視線擋住,問:“難受嗎?”
江佩軒茫然搖頭,動作到一半突然皺起眉,宋霁雲臉色沉下來,托着他頭擺回原處,對身後關注着這一點的所有人說:“頭部受傷影響很大,立馬做傷情鑒定走司法程序是最好的。”
他隻能算江佩軒的朋友,十幾歲的少年說這話會讓人覺得不能信服,站在靠門口位置的兇手家長眉毛一下豎了起來,怒視着宋霁雲:“能說話能動彈,我們陪醫藥費不就是了,你一個孩子懂什麼司法程序,他這根本就夠不上。”
班主任也在,幹笑兩聲擋住宋霁雲,調和氣氛說:“孩子心急,也是關心朋友,還是得雙方家長商量,你們商量。”
她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一米六幾身高擋不住宋霁雲充滿戾氣的眼神,隻能一隻手護在後面,像攔又像保護,遇上這種事她夾在中間也不好受,但還是維護學生的心多,江佩軒的父親已經到了,看着不像是能和解的,交給家長處理就好,宋霁雲沒必要出頭。
他們說話間,江佩軒看見自己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的親爸,覺得十分陌生,好像認識又不認識,比以前胖了,好像是又結婚了,在朋友圈見過幾次他發同一個小孩兒。
“光醫藥費肯定是不行,後續的治療費用,精神損失費,還有學校的處罰都得有,這種學生必須開除!”
江佩軒安靜看着父親一手叉腰另一隻手夾着支煙,醫院禁煙,他隻能幹夾着。
對方家長聽到他的話第一反應是不同意,卻不反駁錢,“開除肯定不行,我家孩子雖然是主謀,但那一幫人都動手了,最主要動手的是那個□□,你去追他們的責任,我家孩子肯定不能被開除。”
江爸聽見第一句話眼睛就睜了一下,厚重的眼皮抖動着看過去,“不開除?那以後我兒子在學校再碰見你兒子還得挨揍是不是?”
“我保證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對方拍着胸脯大聲說。
“你這保證沒用。”江爸擺手,還不等他說後話,對方家長打斷他說:“加錢,再加一筆保證費,我兒子以後在學校肯定不動手。”
江爸看了眼江佩軒,腫胖的臉上透露出些心虛,然後擺擺手跟對方出去說了。
江佩軒默默收回視線,笑着對班主任說:“老師,你們來了也不喊醒我,萬一我睡覺打呼噜多尴尬啊。”
班主任笑了聲,沒什麼底氣,眼神裡強壓着憐憫,問他:“身上沒有難受的地方吧,餓不餓?”
江佩軒說不餓,問:“我還返校嗎?是不是出院先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