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岸有專門的冰場,但是給穿溜冰鞋的人去玩的,性價比不高,普通人都不願意去,就去凍結實了的水庫或者河面去玩。
每年冬天都有很多人去冰面上玩,江佩軒小時候被帶着去玩過,長大後一個人就沒再去過。
他不喜歡故地重遊,沒等着張汀、張瀛一起去,自己問了地址帶李叔兒子先過去了。
這孩子今年才上二年級,有點小聰明,會照顧人情緒,但到底是小孩兒,一到冰面上拉都拉不住,留江佩軒一個人蹲在岸上歎氣。
這半年來他時常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待着歎氣,感覺心被人攥着,喘不上氣來,也偷偷去見過醫生,說他是壓力太大,最後竟然開了點兒安眠藥回來的。
有人的時候他不這樣,不然被人知道又免不了被關心,他不習慣被人關心,從小就沒怎麼得到過的東西,給他太多反倒讓他覺得壓力。
冰面上歡聲笑語,江佩軒找了塊石頭坐上去,無聊刷手機等人來。
張汀和張瀛先去借了冰爬犁,用小三輪車帶過來,騎車的竟然是張汀,他隔得很遠就看見了江佩軒,洋洋得意騎着車過來,揚起了一片幹土,問:“怎麼樣,我這三輪騎得穩不穩?”
江佩軒一言難盡的轉頭躲開,手在面前呼扇了兩下,才從漫天塵土中吸到一口空氣,“兄弟,别這麼搞我,我是來滑冰的,不是來吃土的。”
張汀大笑着跳下車,敲車闆催後面坐着的張瀛下來搬東西,張瀛沒他那麼興奮,吹了一路冷風被凍得耳朵通紅,下來先翻他個白眼,“快小點聲吧。”
張汀四處看看,“怎麼了,還不讓說話?”
張瀛懶得理他,江佩軒已經到了三輪車旁邊,看着上面那木制冰爬問:“哪兒借來的,還有車呢。”
“親戚家。”張汀擺擺手,“很遠,我媽的叔叔的表姐家,說了你也不知道。”
江佩軒忍不住給他點贊,“牛,這都能借來。”
張汀好不驕傲,搖頭晃腦的跟他們兩個把東西搬下來,“能力呗,這超強的社交能力。”
“你那是社交能力,估計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誰。”江佩軒笑着吐槽,看遠處找到李家弟弟的身影,“走吧,搬上去,你們光帶了爬犁沒帶馬有什麼用。”
張汀踹了腳三輪車輪,“這不有三輪驢嗎。”
“你要開這東西上冰面?”江佩軒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立馬擺手拒絕,“不可能,那我不玩了,小鹿也不玩啊。”
“你還不信我!”張汀立馬不樂意的說,回頭找張瀛,“你問他我剛才一路開過來有多穩,怎麼可能出問題。”
張瀛并不和他同一陣營,很沒良心的跑去了江佩軒那邊,搖頭說:“冰上人太多了,确實容易出事,我們就帶過來哄孩子玩玩,我們三個推着他走就行了。”
張汀看向腳底下跟小闆凳一樣矮的東西,彎腰撅屁股做了個假推的動作,說:“我們三個推它?還不如直接背着孩子痛快。”
他們這邊陷入僵局,張汀無奈歎氣,“早知道借個椅子來不就夠用了,我想着開車帶你們溜冰呢。”
“連駕照都沒有的人就别想着開車了。”江佩軒拍拍他肩膀說,“那現在怎麼辦,到底是拿不拿上去?”
“你不是不讓嗎?”張汀怼了一句,“走吧,磨鞋底子去。”
他情緒去的快,遺憾了一下立馬上冰撒歡去了,江佩軒被逗的直笑,沖他背影喊:“注意啊,讓鞋過個好年!”
張汀隔老遠擺手,動作矯健還挺厲害。
張瀛跟他一起慢悠悠走上冰,随口問:“今年還去李叔家過年?”
江佩軒毫無疑問的點頭,“年年都這麼過,都習慣了。”
“也挺好的。”張瀛不再說别的,視線看向跑過來的小鹿。
李叔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就跟江佩軒認識,但他性格有點别扭,愛自己玩,不喜歡搭理别人。
他一靠近江佩軒就招呼他,“這個叫大哥,一會兒那個叫二哥,我是三哥,知道了吧。”
李璐兩腳用力往前一滑,刹不住車直接撞在江佩軒腿上,還好後者站得穩,拎着他衣領把人扶起來。
“幹嘛呀,還要給我磕頭?”江佩軒笑着拍他頭頂,收獲李璐怨氣滿滿的白眼。
張瀛也伸手扶了一下,松開時說:“先省點力氣,一會兒說不定你二哥又要幹嘛了。”
他不熟悉李璐的性格,沒想到這話說完小孩兒直接跑了,江佩軒毫無壓力的看戲,嘲笑道:“看來人家看不上你。”
張瀛無奈搖頭,遠處張汀已經找到了個人少的好位置,招呼他們過去。
溜冰就是玩個痛快,沒持續性快樂,張汀玩了三圈回來就跑夠了,蹲在一邊問:“真不能把車開上來嗎?”
江佩軒比他溜的次數還少,對他搖頭:“做個人吧,這怎麼開啊,等沒人的時候我們再來。”
“那你陪我晚上來。”
江佩軒轉過身去,裝不認識他。
剛轉過去,遠處李璐跟人撞到一起,眼看要後腦勺着地了,從旁邊伸出來隻手把人拉住,江佩軒長出口氣,趕緊跑過去,走進了才覺得拉住李璐的人有些眼熟。
他沒認出來,等張汀、張瀛過來,對方說:“哎!是你們,這麼巧。”
江佩軒好奇看張汀,後者臉色有些尴尬,笑了下解釋:“這是李亦樂、宋溶,宋溶是宋霁雲堂兄弟,你應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