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軒根本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眯眼想了會兒,尴尬的‘啊’了聲,“那你偵查能力還挺強。”
宋霁雲貼着他的脖子,“你跟那些主播關系都很好嗎?”
“張汀跟他們關系好。”江佩軒翻到房管的聊天界面,讓他幫忙發微博抽十個補償紅包。
做直播沒那麼容易,張汀為了把賬号做起來前期廢寝忘食打遊戲,除了上課陪女朋友就隻剩遊戲,錄各種好笑素材,聯系其他主播,進公會,基本上他能努力的都試了一遍。
江佩軒那段時間還處于弄不清楚自己存在意義的階段,對這種事不太積極,這個遊戲賬号能做起來全靠張汀。
“我真不能再拖了,得好好直播,要對得起張汀,對得起粉絲。”江佩軒義正言辭的說着,收起手機把宋霁雲推開,“我得回去把電腦搬出來。”
“我跟你一起去。”
宋霁雲說完就被江佩軒打斷,“你别跟我去。”
他不想讓張瀛看見宋霁雲。他跟張瀛之間刻意避開的話題本就有些不好處理,他在宋霁雲出現後第一時間離開,已經有些無法面對張瀛了,要是宋霁雲也去,對張瀛來說就更加殘忍。
江佩軒自己回去的,找了搬家公司幫忙,到的比他慢,他就自己進去了。
他穿着連帽衫,臉上戴着口罩,知道家裡大概率沒人,還是小心翼翼,打開衣櫃把裡面那隻藏了好幾年的松鼠拿出來時突然有人敲他房門,江佩軒背對着門口被吓一跳,詫異回頭看見張瀛歪頭看他。
江佩軒抱着松鼠看他,張瀛過去把他臉上的口罩扯下來,在江佩軒偏頭時看見他嘴角的傷,當然也看到了脖子上的星星點點。
張瀛退開一步,笑着調侃:“怎麼在自己家還跟小偷一樣。”
江佩軒幹笑兩聲,“還以為你沒在家。”
“今天恰好。”
兩人安靜了會兒,張瀛掃了眼屋裡,問:“都搬什麼,他怎麼沒來?我幫你。”
“就把電腦搬過去,我找了搬家公司,一會兒到。”江佩軒還是側對着張瀛,心中升起惆怅,他搬走了張瀛怎麼辦?
張瀛沒再說别的,點頭道:“那我幫你收拾吧,順便多帶幾件衣服過去。”
江佩軒站在原地,身後的人已經去收拾桌上東西。
他胸口顫動幾下,終于轉身正視對方,“張瀛。”
張瀛停下動作看他,其實呼吸也不穩。
“我覺得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誰,你什麼都沒做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江佩軒紅着眼睛看他,又要忍不住眼底淚水,“可我就是對不起你,你明明對我這麼好,我總是刻意避開。”
張瀛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你知道,也早就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了,你這不算對不起我,沒覺得我給你帶來困擾,還應該是我感謝你。”
張瀛給他無條件的包容和陪伴,在江佩軒最難熬的時候,堅定不移的照顧他。
江佩軒沒出息的把臉上的淚擦了,再一次狠心規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我們還是朋友,是好哥們,這房子如果你還繼續住,那我就繼續付一半房租,把我的房間留下,我很沒用,等我生氣委屈了,回來找你給我撐腰。”
張瀛偏頭擋住自己眼尾的紅,剛點完頭,外面響起敲門聲,同時江佩軒手機響了,話題就這麼結束。
江佩軒帶走了整套直播設備,别的隻帶走了那隻松鼠,張瀛送他下樓,看見遠處站着的宋霁雲時,兩人同時産生一瞬恍惚。
江佩軒握着松鼠揮手,跟宋霁雲走了。
張瀛回樓上,把客廳裡已經枯萎的花扔掉,突然坐在沙發上揉着頭發笑了。
他知道江佩軒會走,所以提前把那隻松鼠換了。
多悲哀啊,又卑鄙無比。
江佩軒帶走的是他張瀛抽獎赢來的松鼠,宋霁雲那隻就永遠留在他衣櫃最深處埋着吧,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天光。
他怎麼會惡心到這種地步,竟然要去交換江佩軒曾經最喜歡的精神支柱。
可他除了這樣的小伎倆,拿不出任何别的辦法了。
張瀛,可真沒用。
另一邊車上,江佩軒捏着松鼠的臉,側頭看生活了這麼多年,自己還算熟悉的街道。
每一個暖光燈的後退都從他身上剝落些什麼,又推着他往新方向走,他盯着松鼠明亮的塑料眼睛,突然對宋霁雲說:“有空我們回趟那個小鎮吧,把照片取回來,我還想再抽一個新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