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軒的味覺沒有問題，真就像他說的那樣，是精神長期壓抑導緻的并發症，心情好了就會慢慢恢複，反倒是宋霁雲的臉比較嚴重，已經影響了他右後側的牙。

下午從醫院出來，宋霁雲的牙也已經開始腫的發疼，兩人打車回去，他頭靠在一邊把口罩摘下來吸了口涼氣，又把口罩戴上去，天光打在他身上，攏出一側光輝，顯出些朦胧的舒适，浪潮褪盡後的安甯。

江佩軒探頭看他，“别把藥蹭沒了。”

宋霁雲搖搖頭，歪頭看他，眼裡帶着寵溺笑意，好像不是自己受傷，而是江佩軒做了什麼好玩的事。

他臉上狀況太差，青紫一片，怎麼都能一眼看出來是被打的，不戴口罩總會引起人關注，沒辦法。

江佩軒退開些距離眯眼看他，“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來腫了。”

“那真是糟糕。”宋霁雲自己調侃一句。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江佩軒又靠在他肩膀上，“回去好好養着吧，不能見人了。”

當晚回去，江佩軒主動安排了晚飯，不過他不會做，外賣點了兩碗粥。

睡前宋霁雲吃了消炎藥，江佩軒又給他抹了外藥，什麼過去都沒再聊，安穩相擁睡去。

第二天江佩軒找了張汀，他前一晚又喝多了，被電話吵醒很不樂意的罵了兩句，說自己在張瀛那裡。

江佩軒回出租屋找他，張瀛已經不在了。

他回自己房間收拾了幾件衣服，坐客廳等着張汀起床，得有半個小時，張汀揉着頭發出來。

“幹嘛？來找我報仇？”

江佩軒笑着搖頭，“來感謝你。”

“别陰陽。”張汀翻了個白眼，坐到一邊歎氣，“讓你等這麼半天你都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我跟你生氣？”

張汀對江佩軒掏心掏肺的好，得有多大的仇才能讓江佩軒跟他生氣。

兩人無言坐了半分鐘，江佩軒沖張汀伸手，後者把自己手遞過來，“疼死了，光會給我轉賬。”

江佩軒靠近觀察了一下，張汀手指關節挺紅的，有腫起來的地方，“沒買藥啊？”

“買了，也塗了。”

江佩軒點頭在他手腕拍了拍，“謝謝你，真的。”

張汀看他，氣氛即将變得感動之際，江佩軒突然哎了聲，“我才發現你打人用左手，你怎麼用左手？”

張汀頓時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右手還得回去做實驗用呢！”

江佩軒笑着靠倒在後面，但笑了半天又覺得自己可笑可悲，緩緩收起了嘴角笑意，他側頭看張汀，“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有什麼對不對的。”張汀哼笑一聲，“高興就行，反正你這輩子除了自己，也用不着對誰負責，自己高興不就行了？”

江佩軒确實跟他們有家人的不一樣，沒人管他是死是活，他想跟宋霁雲過就跟他過，不會像張汀這樣還要被家裡管着。

“其實也是來跟你們道歉的。”又坐了快十分鐘，江佩軒終于垂下眼睛說，“我感覺對不起你們。”

“你也想挨揍是嗎？”張汀無語的轉開視線，抱手切了好幾聲，“要麼叫宋霁雲來道歉，你又沒錯道什麼歉？”

“你們對我這麼好，感覺我背叛你們了。”江佩軒笑了聲，“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心裡也就不再惦記了，等以後你回來約吧。”

張汀撇嘴不看他，過了會兒歎氣，“宋霁雲一回來，你對出門這件事都沒那麼抵觸了。”

好像是吧。

江佩軒離開時心情不錯，家裡宋霁雲做好了午飯等着他，“先吃飯還是先歇會兒？”

“吃飯！”

他撸起袖子走到水池邊洗手，笑着邊洗邊說：“你這麼多傷，還是先别做飯了。”

“臉傷手又沒傷。”宋霁雲說着從冰箱端出來一杯綠色飲品。

江佩軒看見‘咦’了一聲，坐到餐桌前，剛拿起筷子，宋霁雲把那杯喝的放他手邊了。

“什麼？”他往杯子裡看了眼，湊上去嗅了嗅，嗅覺受損，也聞不出來。

“蔬菜汁，喝點，對身體好。”宋霁雲坐到他身邊。

江佩軒警惕的眯眼看他，從他坐到自己身邊而不是對面這件事分析出來這杯蔬菜汁沒那麼簡單。

“我不喝，你喝啊。”

宋霁雲搖頭，“我們一人一半，精心調配，嘗嘗。”

“不喝。”

江佩軒堅決拒絕，拿起筷子夾起一口菜，發現比之前的飯菜味道重了一點，他驚喜轉頭：“我能吃出來味道了！”

“我多加了鹽。”宋霁雲端起蔬菜汁喝了口，又放到江佩軒面前，“嘗嘗，真的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