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了一年才去報複,确定自己在外面的報複不會給江佩軒帶來影響才去,并且一次就把對方逼的轉學了。
江佩軒被他推着,忍不住心裡的擔心,“以後不能這樣了,我們家的原則是以和為貴知不知道?”
“知道了,後面沒做過這樣的事。”
“你再這樣我就帶你去上上法律課。”江佩軒躺床上時還在說,說完宋霁雲就跟了上來,半個身子壓着他。
“幹什麼?”江佩軒擰眉瞪着他,“殺人滅口?”
“我們家的原則是以和為貴。”宋霁雲見貼在他胸口說,語氣輕快,很喜歡這句。
江佩軒推開他,“幹嘛啊你要,還要感動一下,幹活去。”
把宋霁雲打發走,他自己在手機上給動物保護機構捐了點錢,自從看見宋霁雲那一屋子小動物,他就從之前隻給福利院捐錢加上了給動物保護機構捐錢。
他現在一心慌就捐錢,給家裡攢點功德。
關于宋霁雲制作标本這事,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理解,但心裡别扭,思想太封建了,會覺得心慌。
後來一天有事找宋霁雲,推門進去看見工作台上躺着一隻正在被剝皮的貓時,還是忍不住轉身撐着膝蓋去恢複呼吸。
宋霁雲趕緊摘了手套過來給他順氣,“沒事吧?”
江佩軒擺手,不敢回頭再次确認,就背對着房間問:“這也是工作?”
宋霁雲點頭,關門把他帶到客廳,江佩軒盯着窗外樹葉慢慢恢複過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宋霁雲邀請他:“一起去參加它的葬禮吧。”
給寵物制作标本這件事還是很小衆的,大部分人講究入土為安,不管人還是動物,死了要埋起來,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
近些年來有些思想‘獨特’的年輕人不希望離開自己的愛寵,就用标本的方式把寵物留下來。
這隻小貓叫咕噜,葬禮規模很小,在寵物殡葬館,隻有主人、主人的兩個朋友、司儀、宋霁雲以及宋霁雲的助手江佩軒參加,六個人分開站在台子邊,台上是慵懶趴着睡覺的咕噜。
宋霁雲用了塑料和鋼絲支撐表皮完成動作,縫合技術好的讓人不趴近了研究根本看不見。
兩人把咕噜帶出來時,江佩軒研究了半天才找到縫合口。
按照咕噜主人的意思,皮毛制成标本,裡面挖出來的肉身還正常火化,他給咕噜定制了一個透明櫃,放在家時上面蒙上一層黃紗,那是咕噜喜歡的顔色,放骨灰的骨灰盒是黃色球狀,就在透明櫃裡,模仿咕噜生前喜歡的玩具。
随着司儀的主持,主人摸着眼淚講述了咕噜陪他的這幾年,他那些難扛的日子都是咕噜在安慰他。
結束後,他們跟咕噜主人告别回去,在車上江佩軒握住宋霁雲的手,看着窗外落葉,秋風蕭瑟就更容易使人思考起分離這件事。
他也曾經有一段時間認為宋霁雲已經死了,那時候他心裡茫然無措,因為經曆過爺爺奶奶的死亡,所以不見到證據就不肯相信,他也想過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宋霁雲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跟标本這種不同,他當時想,要是能拿到宋霁雲的骨灰就好了。
他真的想過,如果宋霁雲也沒有家人要,為什麼不能把骨灰放在他這裡。
感受到他手心有些熱,宋霁雲側頭看過來,“怎麼了?”
“你死了,骨灰一定要在我手上。”
宋霁雲笑了聲,“這麼早就定下了?”
前面司機從後視鏡看他們一眼,江佩軒收斂了自己想靠上去的想法,說:“我們會好好活到老,然後誰先死誰就拿對方的骨灰。”
說完覺得還是不好,“算了,一起死吧。”
宋霁雲捏捏他手指,“聽你的。”
回去江佩軒又給福利院和動物保護機構捐錢,每次都是一小筆錢,但加起來也不小的一筆了。
兩人回來都已經洗好澡躺在床上,宋霁雲從後面抱着他,讀他屏幕上的化名,“江可以。”
江佩軒側頭貼着他臉,解釋說:“當時本來想用自己直播間名字捐錢的,但是張瀛說這樣容易被困住,到時候捐和不捐,捐多捐少都是事兒,就随便起了個化名。”
宋霁雲問:“可以什麼?”
“可以活下來。”江佩軒放下手機,“可以跟你白頭偕老。”
宋霁雲在他頸間蹭了蹭,舒适的困意襲來時,江佩軒就聽耳邊人突然說:“生寶寶。”
“滾!”江佩軒一肘子給人推開,“我要跟你約法三章,以後這個事兒你再提一次我就打死你!”
江佩軒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很開放了,可還是跟不上宋霁雲變态的思想,他非得找個時間認認真真總結一下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都給宋霁雲把線畫清晰,過線的想也不要想。
被推開的人又追着抱上來,從最一開始他就喜歡抱着江佩軒,像是抱着自己唯一擁有的寶貝。
“有時間跟我去給奶奶燒紙吧。”他說。
江佩軒點點頭。
宋霁雲又說:“我去給她道過歉,她托夢給我,也還是不會說話,我又看不懂手語,總是學不會。”
“你為什麼學不會呢?沒這方面的天賦?”江佩軒好奇起來,不過又說,“我學一下,下次讓奶奶給我托夢。”
宋霁雲點點頭,沒吭聲。
江佩軒反手在他臉上拍了拍,“你說奶奶能接受嗎,她大孫子絕後了。”
“他二孫子不也絕後了。”宋霁雲哼了聲,“大孫子能活着就挺好。”
江佩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們家還真是,怎麼兩個男孩都是同性戀啊!”
宋霁雲不關心這些,摟着江佩軒的腰,手在他小腹摸來摸去,又心饞,“不讓生寶寶,别的也不讓嗎?”
江佩軒都懶得罵,“怎麼那麼有精力呢!”
窗外光影晃動,遠不到直播的時間。
宋霁雲折騰完定好鬧鐘,抱着已經陷入夢鄉的江佩軒靜思。
少時自認為絕路一條,如今竟然也有幸福結局,那年在昏暗樓道裡對他燦爛一笑的少年一把拉住了他,幾乎像從天而降的神明,在他滿心的黑暗扭曲中照出一條光亮。
床頭櫃上擺着兩人取回來的黑白老照片,床對面的牆上貼了很多他們合照,高中時期上台表演節目的,被同學在校園各個角落偷拍的,江佩軒自己偷拍宋霁雲的,還有重新回到一起後拍的合照。
密密麻麻排滿了牆,是他們風華正茂的過去,也是他們白頭偕老的未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