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不僅平台訂單,還有打着傘進店來買花的,進店的顧客都比較簡單,自己挑了花讓張瀛包一下就行,或者直接選已經包好的捧花。
張瀛自己包花的技巧也沒多好,辭職來花店已經第六個年頭了,還是隻會照着别人的圖搭配,自己不會設計。
他能教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司年很快就上手自己包花,而且手很巧,第三捧花做出來的已經比張瀛更舒服了。
說不出來他那裡包的好,就是看着比張瀛弄出來的更舒服,這讓張瀛苦惱了好一會兒。
後來閑下來時,司年嘗試自己設計捧花,去補店内已出售捧花位置的空缺。
他用花很大膽,藍色蝴蝶蘭和向日葵能放到一起,在加上白色的飛燕、小菊,放到一起後去翻放包裝紙的地方,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包裝素材,苦惱的回來,拿着自己的花束問張瀛:“老闆,還缺點好看的紙和草,進貨的時候能多選些品類嗎?”
張瀛沉默着看他手中花束,他從沒見過這兩種花能放到一起,也沒想過,因為這兩個花所展現的氣氛程度不一樣,但在大面積的白色修飾下,兩者之間的沖突竟然能減淡,甚至和諧的突出了一些優雅的活潑。
“你……”
張瀛做花店這麼多年都沒提上來的審美,司年第一束花就展現出來了。
司年聽他說了一個字就沒了動靜,趕緊搖頭:“也不用,我就是想嘗試一下,還是您說了算。”
張瀛摸摸自己臉,“我表情很兇嗎?怎麼您都出來了。”
他找了鐵絲圓框讓司年把花放進去,“我是想說你包的很好看,你想要什麼可以給我列出來,我明天去買。”
“你真覺得好看?”司年把花放進去,又捧着鐵框暫時把這束花放上去填補位置。
“真的好看,你審美很好,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看見别人這麼放過?”
“随手拿的,向日葵剩太多了,是不是要想辦法消耗一下?”司年笑了下,對花店的關心比某老闆更多。
張瀛感歎一句後生可畏,然後讓他不累的話再試着搭配搭配,别浪費了這麼好的審美。
後面司年經常不分時間地點發給張瀛一些紙、紗布、草的圖片或名字,然後跟一句“這些都想要!”,可能他也知道其中有一些是比較難訂的種類,就跟一張小人鞠躬的表情包。
熟悉起來後,司年表現的比剛開始活潑多了,而且張瀛也發現一件事,自從司年來了,他店裡生意就沒冷清過,即便沒有上架司年那些好看的捧花時,生意也明顯好了很多。
人都說做生意要相信緣分,要求财源,以前張瀛不信,現在經常思考司年是不是這家店的小财神。
司年沒提能工作到多久,張瀛跟他簽了兼職合同,一小時二十提到三十,有時候司年一整天都在這兒,晚上回去前問:“老闆,今天三百多哎。”
張瀛點頭,他自己簽的合同,不心疼錢,“你還嫌賺的多?”
司年就笑呵呵的揮手走了。
後面兩人關系逐漸變好,張瀛知道了司年是在工大學設計,離這裡很遠,但是他從不說自己是怎麼問工作問到這裡的,也不說自己每天要提前多久來上班,張瀛不細問。
半年過去,司年性格越來越活潑,有時候覺得張瀛拿來的材料不符合他心思了,就笑着打趣:“張叔叔,你怎麼還是偏愛你這老一點兒的材料?”
關于這個稱呼張瀛從不生氣,他很早以前就被叫叔叔了,甚至大學還沒畢業都會有小朋友這麼叫,司年小他八歲,叫叔叔也可以。
司年設計的花一直賣的很好,有其他花店也照着他們的花束設計,張瀛刷手機看到那些圖時覺得欣慰,他這小花店終于不再是模仿别人了,同時又有點心酸,能做出自己的款全靠司年。
花店業務就是忙的時候忙到停不住手,清閑時候躺椅子上睡半個小時都不會被吵醒,張瀛早就習慣了,但司年不行。
一到了清閑時候他就研究怎麼在線上吸引顧客,研究了兩個月,到了春天,他長歎一聲,“都到春天了,這個季節大家都去外面看花了!”
張瀛正收拾收銀台,聽他的話不急不慢說:“會有人來買的 ,也會有忙的時候的。”
“老闆!”司年走過來,半趴在收銀台上側頭看着張瀛問,“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能不能賺到錢啊?”
“當然能賺到,每天能賺多少你不也看見了?”
雖然有時候訂單不多,能賣出去二三十束花都算不錯,但也不虧錢。
“那為什麼你一直開舊車,穿的衣服也不是大牌子,店面一直這麼小,沒想過擴店嗎?”
張瀛歪頭笑了下,“開車和穿衣服都是為了方便幹活,我天天擺弄着些,穿那麼好幹嘛?店裡現在就咱們兩個,怎麼擴張店面?”
“你可以雇人啊,就像雇我一樣。”
張瀛從沒想過這個,他對生活無欲無求。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真的不缺錢,花店能堅持做下來不倒閉的,利潤其實都很高,他這家店開在老商業街上,離民居也不遠,從接手到現在除了他關門不在,就沒有虧錢的時候,這麼多年,也留下了不小一筆錢。
看他實在擔心,張瀛說:“考慮考慮,到時候給你調過去當分店長。”
“那不要!”司年一下激動起來,“算了算了,兩個人也挺好的,你忙吧,我回去包花了。”
張瀛盯着他的背影,笑了下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