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瀛點點頭,突然笑了下,對門外擡下巴,“怎麼了,也不走也不說話?”
彭燃回頭,這才知道司年一直在自己後面,臉色很難看,進來把車鑰匙往張瀛手裡一塞,“太遠了,不想去了。”
彭燃對張瀛擡擡眉毛,不明白他們兩個現在什麼情況,張瀛收起鑰匙搖頭,又對司年說:“歇會兒吧,下午估計沒什麼客人。”
“知道了。”司年語氣幽怨,放下自己剛拿起來的包裝紙,到張瀛藤椅上躺下,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張瀛,看不見彭燃。
他回來了,那兩人就又什麼都不聊了,彭燃沒待多久就走了,張瀛把他坐過的椅子拿回來,坐回收銀台後歇着。
司年躺在躺椅上,閉眼跟睡着了一樣,就是時不時哼出一聲氣音,聽着挺不服。
他心裡有事不跟張瀛說,張瀛不問。
其實早在無法追溯具體日期的時候,司年已經表現出一些員工外的情緒,不是朋友,不是前後輩。
張瀛清楚看着,一直沒做反應,今天算是第一次回應,給小孩兒氣了個夠嗆,有兩個小時都沒理他。
再說話是因為有顧客進店,對方描述了半天,要求挺高,張瀛不得不叫司年起來包花。
司年起身時臉上快速閃過一絲驚喜滿足,知道這個花店離了他不行。
張瀛任他去,等顧客付款走了,司年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自己去工作台包花,嘴裡念念有詞,有時候是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是很張瀛說話。
好像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當晚,張瀛洗澡出來,看見手機上有兩個司年的電話,聊天框裡沒有别的消息,他把電話打回去。
“老闆——”
對面又是司年幽怨的聲音。
“有事?”張瀛聽他聲音有些意外,司年如果不是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不會有這種情況,他是一個十分自洽的人。
司年在那邊長歎一聲,“你教我寫作業。”
張瀛愣了下,跟着笑歎,“我都畢業這麼多年了,你還指望我寫什麼?”
“那你幫我查資料行不行,我不想開電腦了。”司年又說。
張瀛上次用電腦都不知道是哪天了,他出去轉了圈,在空房間書桌上找到的,“查什麼?”
他本來可以拒絕,但他現在想順着司年的思路往下走去試試看。
司年說了幾個關鍵詞,又給他發了網址,“你就在這上面,我一步步告訴你。”
兩人鼓搗了兩多小時,也不知道司年作業有沒有寫完,反正他人應該是心滿意足了,笑着跟張瀛說晚安。
他們半路換了視頻通話,從巴掌大屏幕看過去,司年宿舍不小,其他室友打遊戲的打遊戲,打電話的打電話,沒人關注他在做什麼。
後面連續一個多月,司年都是白天認認真真包花,晚上因為各種事經常找張瀛,除了第一次胡攪蠻纏,他後面每次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關于新店的各種事,關于明天進貨的事,還有節假日花束安排。
眼看要到夏天,幾個重要日子連着排開,沒有空閑時間研究分店的事,而且現在店裡包花全靠司年,得多找些人來。
張瀛跟司年說了一下,立馬發布了招聘信息,司年都來不及不同意,臉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很不滿意的問:“你覺得我不好?”
“我是覺得你很累。”張瀛無奈的跟他解釋,“這店離開你就活不了了,怎麼能給你累着?”
司年又被哄高興了,哼着小曲回去做自己的設計,他每天都要包一束不一樣的新款式出來,不然就會覺得自己這一天無所事事。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好習慣,有天張瀛跟他一起下班,關上門後司年說:“晚上回去還要商量一下店面的事,不能因為忙就把這事放下。”
張瀛連忙點頭,“你說的是。”
逗得司年咯咯笑,然後活蹦亂跳的走了。
張瀛溜達到自己車前,猶豫了一下,開車往司年拐彎的方向去。
他遠遠跟在司年後面,有機會就靠在旁邊停車等着,對方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不知道跟誰聊的這麼高興,甚至直接在街上伸了個懶腰。
他盯着司年背影,心裡有些堵得慌,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歎了口氣,往前開車跟上。
司年沒有走太遠,繞了三個小街,打開路邊一輛線條流暢的超跑坐了進去,十分低調的開着走了。
在車沒影前張瀛最後确認了一遍車标,是邁凱倫。
心中的郁氣上行,到嘴邊化作了一聲:“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