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不好,高中時壓力大,喜歡咬牙,後面的牙全咬爛了,到大學後情況更嚴重,就經常去找司淩看牙。
他對司淩和那個診所印象很深,畢竟現在還隔段時間就去檢查一下。
但是對司年完全沒有印象。
聽司年這麼一說,他回憶司淩口罩外露着那雙沉穩安靜的眼睛,跟司年不太像。
“你是司淩的弟弟?”張瀛一口氣吸進去,閉嘴猶豫了半天,差點憋死才問出這麼一句。
司年有些不好意思,慢騰騰回複,似乎不太願意這件事暴露,“你當時還給我講題了,都不記得了。”
張瀛就更發蒙了,甚至他的記憶裡,都沒有司淩有沒有弟弟這件事,更别說診所裡的小孩兒。
停了一會兒,他歎氣,“你這麼執着幹嘛啊。”
他怎麼配得上司年等這麼多年。
司年别開頭,看着街上過往的車,再次跟他商量,“等我回來,你給我個機會,說不定我走幾年,你心裡就開始想我了。”
“你是要出去讀書?”張瀛還是不正面回答他問題。
司年表情一松,覺得自己走幾年也沒戲,“算啦,你說你老是喜歡一個追不上的人幹嘛。”
這話說給張瀛聽,也說給他自己聽。
“那我真要走了,年後就走,再讓我待兩個月吧,我兩個月就能放下你。”
張瀛擡眼看向後面老街窄窄一截路面,站了會兒,心裡懸着的定音錘狠心砸下來,笑了笑,問:“那如果我做你男朋友,下次去診所司醫生不會把我牙全拔了吧?”
“不可能!”司年先反駁,擡起臉來認真的看着張瀛,發現對方漆黑的眼底有笑意,才反應過來這話什麼意思,“你願意做我男朋友?”
他抓住這句話不放,怕張瀛反悔,趕緊說:“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我允許了!沒事了沒事了,回去幹活吧,花店挺忙呢。”
張瀛拉住他,壓下眉毛看着他,“那你先告訴我,去哪兒讀書,多久,還有司小少爺,每天把車停那麼遠的地方累不累,為什麼一開始裝窮人?”
司年望着他愣了會兒,臉上有笑,但眼睛裡晃過驚訝,“你早就知道我車停那麼遠啊!那你早怎麼不說,我天天找地方停車都累死了,罰單都貼麻了。”
張瀛挑起一邊眉,司年立馬嘿嘿笑了兩聲,好聲好氣說:“以後我跟你停一起行嗎?我要去意大利,好遠,都不能天天來花店了,别拒絕我了嘛。”
他這個語氣太像在撒嬌的小朋友,張瀛聽的忍不住笑了,“小孩兒啊你是。”
“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是小孩兒嗎!”司年拉住他胳膊晃了兩下,還想抱他,但是大庭廣衆之下,尤其不遠就是花店,可能被其它店員看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又晃,稀罕不夠。
等他晃夠了,興奮勁逐漸下去,張瀛再次确定了一遍:“做我男朋友不怕吃虧?”
司年揚起嘴角狡黠的笑着,“這有什麼吃虧的,我現在想吃你嘴巴。”
說完他就頂着番茄頭跑了,像隻幹了壞事倉促逃走的貓,張瀛也被這句沖擊的有些懵,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心髒那種砰砰勁兒裡出來,感慨自己可能真是老了,差點跟不上年輕人的活力。
等他再回花店,司年正站在他平時站的地方‘耀武揚威’監視店裡情況,張瀛過去在他頭上彈了一下,“幹嘛呢?”
司年附身靠向他,輕聲說:“我現在是老闆娘,得有點架子!”
平時做插花師的時候架子也不小,張瀛笑了下,“什麼老闆娘,亂講。”
“那就是老闆男,老闆爹?老…哎呀算了,老闆男朋友。”司年咯咯笑着說完,把位置讓出來,又回躺椅上躺着。
現在有了其他店員,他終于不用擔心包的花供不上賣了,透過縫隙看着張瀛,臉上是心滿意足的傻笑。
時至今日,邪惡小湯圓算是完全漏了餡,不過也終于得償所願。
兩人身份轉換太快,張瀛整個下午都在想這件事,他真答應司年這小孩兒談戀愛了?有什麼區别?
他視線追向恢複活力的司年,在店裡竄來竄去的,從不嫌累。
晚上下班,張瀛覺得自己有必要負一下男朋友的責任,對司年說:“我開車送你去那邊?”
司年沒拒絕,笑着等他關門,等到了車邊,司年拉着他往後排走,開了後車門讓他進去。
張瀛眉心一跳,坐進去後回頭看他,司年跟着坐進來關上車門,整個人往他身上一撲,抱住不撒手,感慨說:“啊——現在你是我的喽!”
他忍了一下午想抱張瀛呢。
司年擡起紅着的臉看摟住自己的人,兩人身上都是花店裡熏上的香味,
下午司年逃跑前的那句話還在眼前,張瀛眉心跳着,在司年探頭一瞬間說:“太早了,你要慎重。”
司年擰眉在他後背掐了一下,“你不許管我。”說完有湊上去親了下。
他隻輕輕碰了一下,也許是知道兩人剛開始,也許是害羞,總之架勢很足,最後卻草草了事。司年心裡念叨了一下午,終于辦成了,不管過程怎麼樣,結果達到了,他推了吧張瀛,“好啦,你送我吧。”
到地方張瀛盯着司年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頭一次體會到心裡溫暖舒适是什麼感覺。
他沒把司年當任何替代品,提前給自己了很長時間才放下過去。從今往後小孩兒要往前走多遠,張瀛就在後面跟多遠。
第二天,司年穿着華麗的歐式襯衣旋轉入店,頭發特地做了造型,像個小王子一樣耀眼,張瀛挑眉看着,從司年蹦蹦跳跳出宿舍樓他就盯着,坦白後的司年終于可以在方方面面都開屏展示一下自己。
不過他正是這個青春洋溢的年紀,性格也開朗,打扮自己再正常不過,真正令人驚訝的是跟在他後面頭發噴了發膠一身風衣的張瀛,終于再也不是平時最常穿那套休閑裝了。
倆人跟閃着光進來一樣,店員們此起彼伏的‘哇’了起來,有人問他們兩個今天是要去幹嘛,穿的這麼好看。
司年嘿嘿笑着,再次轉了個圈展示自己的新衣服,“好看吧好看吧,我這身條這長相,跟這衣服絕配。”
張瀛進來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有眼尖的人看見兩人從同一輛車下來的,這會兒問:“老闆換車了啊,新車真不錯,這不得六十多個,你們倆一起來的?”
張瀛好脾氣的應了聲,“還是我弟結婚那會兒買的,差不多吧。”
車隻在張汀婚禮上開過一次,裡面裝飾的紅喜沒拆,早上張瀛去接司年時想着兩人也應該沾沾喜氣,結果司年一上車差點把機關槍都搬出來,扯着紅字問:“這是什麼!誰結婚的東西!你結過婚!!?”
司年膝蓋跪在副駕駛,差點跨過來揍他,張瀛無奈笑着攥住他腰,“小少爺,你跟我在一起之前都不做背調嗎?這是我弟結婚時候的。”
司年好沒面子的坐回去,“哦,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害得我嗓子都喊疼了!”
張瀛嘴角壓不住笑,看着一上車就炸了的漂亮小炮仗,“那我給你買點藥?”
“你親親我吧!”司年轉過頭笑眯眯期待看着他。
張瀛收回視線,眉眼還帶着笑,“考慮考慮。”